江云月和顾瑾鹤出了侯府，进了马车。
马车内早就燃好了燎炉，将车厢烘的暖意融融。
江云月被四周的暖气包裹着，冷到近乎麻木的手脚终于有了些知觉。
她张开握着玉佩的手，尖利的断面将细嫩的皮肉扎的血肉模糊，掏出手帕，将已经凝固的血液慢慢擦干净。
她伸手在袖兜里摸索着什么，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瓷瓶，被一只手指修长的手递了过来。
顺着那手看去，顾瑾鹤那张俊美绝伦的脸映入眼帘。
“多谢。”她接过瓷瓶。
这是她昨日送给顾瑾鹤用的药，原本以为里面所剩无几了，一打开，她怔住了。
只见满满的一瓶药，什么模样从她手里出去的，就以什么模样回来了。
“你昨日没用药？”她看向面色冷峻的他。
“昨日本王并无大碍。”他绯色薄唇微掀，淡声道。
江云月像是想到什么，扯唇自嘲一笑：
“不是用不着，而是不信任我吧？”
看到顾瑾鹤眸光微动，视线盯在别处，她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也是，我之前跟顾瑾鸣被圣上赐婚，却又阴差阳错的进了贺王府，你怀疑我是顾瑾鸣的眼线也合理。”
她一边说，一边将药粉洒在伤口上：“但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鸣王夫妇千方百计的想算计我，我又怎会是他们的眼线？”
她咬住手帕一角，将其系在手上，柔和的眉眼冷下来，目光锐利的盯着车厢一处，冷声道：
“我和他们，才是真正的仇敌。”
顾瑾鹤浓墨般的眉眼冷了下来，正如江云月所说，今日鸣王夫妇真是铆足了力气的想让他和她出丑。
她说她跟顾瑾鸣是仇敌，难道是因为被今日顾瑾鸣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心？
他蓦然想到自己在假山后看到她与谷红雁在亭子里争辩的场景，手指紧了紧。
他与她夫妻一体，共荣共辱。
顾瑾鸣看似是冲着她去的，实则是冲着他来的。
她都能为了他跟别人起冲突，他又怎能见她落难而袖手旁观？
贺王府，书房。
“王爷，还要继续盯着王妃吗？”昭辉问。
“继续盯，她若有何危险，记得回来禀报。”
昭辉微怔，上次王爷说的是可疑，这次说的是危险，看来今日归宁之行改变了王爷许多。
“安远侯那边有什么动静？”顾瑾鹤冷声问。
“安远侯发现祠堂被人动过之后，便将东西转移了，至于转移到何处……属下不知。”
说完，他跪在地上请罪：“实在是今日侯府发生的变故太多，属下顾不上跟踪安远侯的人，是属下失职，还请王爷责罚。”
顾瑾鹤深邃的眸子中透着隐隐冷色，他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轮椅扶手。
“那便给你两日时间，查出藏匿地点，将功补过。”他薄唇轻启，语调淡漠。
“不必两日，属下一日就能查出来。”昭辉信心十足的做下保证。
顾瑾鹤了解他的本事，轻轻扬了扬手。
昭辉离开后，书房内就只剩他一个人。
冬日的夜晚，除了北风呼啸的声音之外，便是燎炉里的炭火声，让这安静的书房显得更加寂寥。
他驱动轮椅来到窗前，见倾云苑灯光尚明，不由得想起今日谷红雁在亭子里嘲讽他与她分房而睡的话，眼底闪过几分复杂。
……
倾云苑。
江云月依靠在榻上，冷眼看着前方跪在地上的冬青。
“说吧，江云馨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与她里应外合的害我？”
“王妃饶命，奴婢的卖身契还在夫人手里攥着，她和二小姐的话奴婢不得不遵从，否则她们就要将奴婢卖去窑子。
今日之事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还请王妃责罚。”
冬青想到夏荷凄惨的下场，脸色惨白，双肩不受控制的发抖。
“这么说，你也是情有可原，我也没蒙受什么损失，若是狠心罚你，会不会显得我太狠心了一些？
这样吧，我找机会跟夫人要回你的卖身契，以后安心跟着我，少动那些歪脑筋，如何？”
冬青闻声抬头，见江云月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心里觉得奇怪，同样是犯错，为何夏荷就被狠心发卖，而她却得到了王妃的谅解？
以她这些天对王妃的观察，她应该是杀伐果断之人，莫非王妃对她另有企图？
冬青知道，以她的脑子是想不出王妃的目的，她也不清楚王妃能给她多少好处，面对未知，她还是更倾向于夫人那边。
毕竟夫人给的，才是她最想要的。
“王妃，奴婢深知您和夫人之间有矛盾，不敢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