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撑着伞沉默地走了几步，江承焕出声：“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给钱她？”
段万霖听了叹了一声：“给了钱她，万一还没吃上东西就被抢了钱岂不是又是原样。”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江承焕才又出声：“那你呢？”
她一头雾水，疑惑：“什么？”
“那你呢？这世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江承焕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停下了脚步转向她，看着她发问。
段万霖不想说些什么比起小女孩自己很幸运了，没有流落街头为一餐出卖身体。这种想法被她唾弃，什么烂人才会用别人的不幸来衬托自己的幸运。
“我前段时间溺水之后大部分记忆消失了，阿爹在农耕时候被老黄牛撞死了，阿娘身子弱连秋天也没熬过。这个世道女子想要活下去除了家室便是夫君，我不愿委身于一个我不认识，不喜欢的男子，便来投靠了王婶。”
江承焕听到这里时他没有发现自己脸上已经出现了一种难过，但段万霖看见了。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确实对眼前的人有了超过朋友关系的情感。所以她又补充了一句：“然后就遇见了你。”
江承焕心头一颤。
在他听来这种表述像是说我经历了苦难，但这苦难却又让我与你相识之意。可他没有再回应她。
两人沉默地走回了家，而没有娱乐生活的人们此刻已经入睡。
“想喝酒吗？”段万霖突然发问。
“你想喝吗？”江承焕没有直面回答，其实他想说的是你想喝我就陪你喝。
段万霖点点头，随后轻声问了句：“能喝你房间的酒吗？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上次闻过你那壶酒，闻起来就很好喝。”
江承焕愣了愣，反应过后被逗笑，应下：“当然。”
他没有说这个酒的度数因为他曾经见过喝酒豪爽一口闷的段万霖，以为她酒量不小。段万霖没有问度数是因为她过于高估自己。
于是江承焕第一次看见段万霖耍酒疯。
“我不…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了！”她抓着江承焕的衣领：“我要回家！”她略带哭腔继续说着：“我要回家，你听见了吗，送我回家！”
江承焕听到他说不想待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心揪在了一起。内心苦笑：是啊，哪会有人真心想留在他身边。
他苦笑着安慰她：“好好好，明日等你醒了就送你回家。我先送你回房间。”说着就要拉起她。
段万霖猛地挣脱退回自己的位置摇头，指着地下，总裁发话：“我今晚要睡这！”
江承焕哄着：“这里不是你房间，乖，我带你回房。”
谁知听了这话猛地站了起来，她叉着腰说：“不对，我是你夫人，那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江承焕也站起来，听了这话脸也冷了下来，冷地发话：“不要胡闹了。”
段万霖属于是喝醉了的怂人胆，一下子就胆生毛了，她往前走到江承焕面前。
“对啊，我喝醉了所以我就闹！”她把这段日子里憋的疯一下子发个精光：“你看不出来我少女怀春，借机在说我喜欢你吗？你看不出来吗？这都看不来你的厂督白干了吗？”
江承焕听了之后一下子震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喜欢他，甚至在醉了的情况是知道自己是个太监也喜欢？
他安慰自己也是在说服自己：“你喝醉了。”
段万霖点点头说：“是啊，我喝醉了，但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自己的心意！”
江承焕觉得这份真心过于沉重，自己有些难以接受，他喊了一声：“够了！”
喊完之后段万霖的眼神暗淡了，只是弱弱说了一句：“所以…你不喜欢我。”
此时发了疯的段万霖思绪也回归了，酒也醒了几分，发现自己表白失败之后脸皮一下子又变薄了，推开江承焕就跑回了自己房间。
四周又归于一片寂静，只有眼前的两个酒杯提示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