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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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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他带着段万霖去他最常去的戏院看戏,二楼有个当时某官员巴结他时给他定的专属包厢,可以直接看到戏台上的表演。

曲目大轴竟然是《武家坡》,段万霖看得也是津津入味。

散场之后两人走在路上,天下起了毛毛细雪。

今天的江承焕穿了段万霖第一天见到他的衣服,幅巾氅衣依旧是个美少年的样子。段万霖来到这世界也终于穿上了丝绸,她穿了件罩衣配马面裙,手里拿着一件长袍。平日不见装饰的头上也插了根钗子,画了精致的妆容。

有预料到可能会下雪的段万霖刚好带了把伞出来,遇上这细雪她便打了伞举高将两人遮住。

“你高一点,你拿。”段万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江承焕也没有想要摆主人家的架势,也就顺势拿了伞柄撑了伞。

段万霖还在回味刚刚的《武家坡》,哼了几句那个调调,她又想起来在现代听过的一曲改编作词的《武家坡》便将那曲子哼了几下。

没听过这调子的江承焕低头看了看她,问:“这是什么曲子?”

段万霖抬头笑了笑:“我故乡的人编的《武家坡》”

说完她就对江承焕哼了几句:“啊~我的妻——王氏宝钏”捏着奇怪的腔调假装入戏指着他唱着:“可怜你守在寒窑,可怜你孤孤单单”然后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苦等我薛男平贵,整整一十八年~”最后来个鳄鱼死亡翻滚般的转音。

不知对面的江承焕是被她的歌喉震撼还是觉得她大街之上这样唱着有些丢人,他的表情很难言喻。

正当她准备笑笑转移话题之际有个十四五岁披头散发脸上脏兮兮的小女孩扯了扯江承焕的衣角,两人纷纷向她投递目光。

“官人,你能给我点吃的吗?我好饿。”小女孩说着有些害怕又有些犹豫地看向段万霖,像是下定勇气一样:“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只要给口饭我吃。”

江承焕看着小女孩打算拿出钱袋给钱之时,眼角看见一旁的段万霖走了过去。

她伸手时,小女孩还以为她要教训自己已经用双手挡在头上护住脑袋。段万霖当然不会打她,只是轻轻拉下小女孩的手,半蹲着对她说:“放心,姐姐不会打你。”然后便拉着小女孩往最近都面摊走去,找了个避风的桌子坐下。江承焕也跟了上去,坐在一旁。

老板做面挺迅速的,不久便端上来两碗,小女孩看见面赶紧拿过去囫囵吞枣般吃下肚,丝毫不怕烫。

“慢点吃,慢点吃。”段万霖在一旁轻声说着。

一碗面轻松下肚,小女孩的肚子也填了不少,但面少还是不够,她盯着另一碗面不敢说话。

段万霖把面推到她面前:“也是给你的,慢慢吃。”

小女孩闻言眼睛已经湿润了,抬头看了眼段万霖:“夫人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谢谢你。”

段万霖听了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也没有心情纠正她的称呼,只是问了句:“你的爹娘呢?”

小女孩吃面的速度比第一碗要缓下来了,她此时摇摇头:“逃难时候早就走散了,找不到了,也不知死活。”

她听了此时心里更不是滋味,她闭了闭眼。江承焕看见她眼睛再睁开时已满是怜悯,她轻声说:“这世道,你一个女子怎么受得了。”

江承焕不知道小女孩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但很明显这句话早已在他心中形成惊天骇浪。

是啊,这世道,一个女子怎么受得了。

段万霖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却被江承焕一句“莫谈国事”拦住了。

小女孩吃饱之后,段万霖还在旁边的包子店买了几个馒头给她。

临别之时,她甚至认真地对小女孩说:“你想要银子去买寒衣还是……”她略带不舍,但依旧指着自己的长袍说:“这件衣服?”

小女孩摇摇头,很有主见地说:“夫人的衣服对我来说太过名贵和张扬,我拿了也没有能力保住不被人抢。您还是给点银子我吧。”

段万霖听了点点头,就要拿出钱袋给钱时,江承焕已经拿出银两,也是半蹲递给了小女孩,他并未发过一言。

小女孩道完谢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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