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宗内,掌门主峰后一座山头设有戒律堂,由守光长老管辖,秋水担任掌罚弟子职务。
这里常年规矩森严,是所有弟子避之不及,闻风丧胆的地方。
不管是谁,只要有错,来到这儿都得脱层皮回去。
也因为这个原因,秋水论错不论人的刚硬准则震慑了许多门内弟子。
今天,当值弟子坐在前堂处理要事,最近大赛召开,很多弟子心浮气躁,会犯些错误,就到了他们忙碌的时候了。
完整流程是登记——定罚——再度登记——实施惩罚——总结登记。
前堂后院可通往一地下室,许多弟子手持长鞭在此处当值,而登记弟子也在这里领罚。
这几天非常热闹。
两弟子刚实施完惩罚,送走犯事人,就抹了把头顶细汗,将鞭子随手扔在凳子上,累得靠坐在柱子边。
“累死了,我今晚当值完了就好好出去吃一顿。”
“可别犯事啊,我可不想你落我手里。”
“说的什么话!”
“真是的,最近怎么我们这儿这么热闹,怎么谁都要来一趟。”
“累死我也!”
这时,阶梯处下来一人。
闲聊的弟子叹了口气,又认命地坐起来,一只手查阅登记表……
“韩……”
他眼睛倏得瞪大,旁边一个伙伴凑过来,“谁啊?”
“大师兄?”
俩人不可置信地抬起脑袋,烛光映在那人脸上,明明白白是韩妙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韩妙生是门内弟子们向往并梦想着能企及的大山,几乎是所有弟子都无比崇拜且为之学习的对象。
两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鞭子握在手上都硌人得不行。
韩妙生已经叹了口气,把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下,趴在长凳上,一只手将头发撩起,抬眼看了看其中一人。
“我准备好了。”
阶梯处又下来一人。
烛光映出那人的脸,清俊秀美,身姿端正,一手握着碧色的剑。
秋水左右看了看俩弟子,“开始吧。”
两弟子也站不住了,对视一眼,执鞭就开始了处罚。
戒鞭被施了特殊的咒,并不会真切地伤害到内里,而是会让人尝到皮开肉绽最极致的痛苦。
修为在此鞭之下一律平等。
等到处罚结束,韩妙生背上已经交错布满许多狰狞可怖的伤痕,有些肉绽开错开,混着汗液的血水就不住地往外淌。
韩妙生也不愧是个狠人,许多硬骨头都撑不下去的戒鞭受了之后,脸色丝毫不变,从容到了极点。
秋水走过去,扶着他,“都说了不要去赌博,你还去,长教训了吧。”
韩妙生对两个弟子说了声:“有劳了。”就靠在秋水胸口,“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
秋水无奈,将这人衣服给他穿上,蹲下来背着笑眯眯的韩妙生一步一步离开。
韩妙生趴他背上,状似无意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犯戒的?”
秋水面不改色,“我猜的。”
韩妙生眯着眼睛,语重心长地“哦”了一声。
“真是怪哉,我专门屏蔽了我的去向,除非有人亲眼看到去举报我。”
秋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口上是这样说的,见到这人吃瘪,他还是忍不住想笑。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对方阴测测的声音:“是秋意吗?”
秋水:“怎么说?”
韩妙生呵呵道:“只有他会这么无聊。”
秋水敛住笑,“不是。”
“他完了。”
像是陈述某个事实一般轻描淡写,听不出一丝一毫别的情绪。
韩妙生依旧笑吟吟的。
两人没有御剑飞,韩妙生很享受被背着的感觉,就把下巴托在秋水肩膀上,两腿一晃一晃的。
秋水背着他,想起刚刚那两弟子不可置信的表情,有些无奈说:“你也给那些师弟们做个好榜样行不行,门派里的大师兄老是犯戒被罚像什么话?”
韩妙生:“那是他们见识少了,以前我成天惹守光老头,他气得用上品灵器专门揍我,现在这些鞭子太小儿科了。”
他语气十足的得意,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怀恋追忆。
真欠。
秋水面无表情摁了一把对方伤痕累累的背。
韩妙生“呲”了声,说:“小水,你歹毒不少啊。”
圣女国内,一处不太显眼的医馆。
今日闭门谢客,大夫梁晓就拿出扫帚,仔仔细细地将前门后院打扰了个遍。
一些枯死的叶子啦、屋子里沾上的灰啦、还有一些小昆虫留下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