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薛府别院。
钱伯从走廊下来,一眼看到挽着袖子正在园圃中间正小心给药草浇水的朱格。
“朱格,你容姨做好饭了,有你爱吃的红烧狮子头,赶紧来吃吧。”
朱格擦了擦汗,抬头看去,月牙般的眉眼澄澈明亮,她扬声应道,“唉,好嘞,马上来。”
将水桶拎出来,顺手将手上的水渍往穿着的围裙上蹭了蹭,她仰着娇憨的酒窝问道,“钱伯,近日的咳嗽好些了吧?”
“哎哟,可别说,你给的药方当真比城中药房内最好的大夫都要灵验呢,前阵子夜里咳的总睡不着,这才吃了几贴,已经能睡安稳觉了,舒坦多了。”
朱格笑了笑,“您可别掉以轻心哦,这药至少还要吃上十日,等完全不咳了,我再给您换个药方再巩固十日,这个冬季基本不会有大问题,还有就是,您可得多注意保暖,容姨为了您可操不少心呢。”
钱伯笑弯了眼,“知道知道,瞧瞧,刚给我纳的厚鞋垫子,便是下个暴雪都还暖和着呢。”
说着,还刻意掂了两下脚,满是皱纹的脸上藏不住的欢喜。
“行了,显摆什么呢,皮糙肉厚的也就只能穿这粗粝的鞋底
子。”容姨的声音从转角口传来。
嘴上嗔骂着,手中提着的外裳还是第一时间给钱伯披上,“今日没啥日头,出来也不知道多加件袄子,老骨头才好一些,等会儿再冻个好歹,又得麻烦朱格。”
“知道了知道了,下回我会记得的。”说着话的同时,顺手系上外裳绳结。
“哎哟,都几岁的人了,连绳结还能绑岔了,真是手笨脚拙。”容姨上前拍开丈夫的手,重新解了外裳的绳结仔细绑妥。
钱伯笑的见牙不见眼,“是啊我手笨脚拙,这不是运气好遇上你这手脚麻利的老婆子了吗。”
“唉,朱格还在呢,瞎说什么呢。”
容姨拍了他一下,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朱格歪着脑袋,嘴角带笑地感叹,啊,今日份甜甜的狗粮真管饱。
笑着笑着,她想到了什么,嘴角的弧度又渐渐挂了下去。
自打上次离开之后,那人当真一步都没回来过了。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就给她跑了,就只会耍流氓却不负责的无赖。
还说喜欢她,这是喜欢一个人会做的事情吗?
等等,他说喜欢她了吗?好像没有吧。
朱格愕住,
一脸茫然,本来挺好的心情,莫名的沮丧起来。
容姨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头,心思通透道,“我早上外出买菜特意去打探了消息,少将军是带虎啸军去北域庆城剿匪了,十五是芷阳公主和东疏二皇子联亲的日子,他是皇上跟前的御前禁军统领,这大日子不能不在,眼瞅着没几天了,他应当这几天便会回来的,别担心了。”
“我,我担心什么,他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深深的酒窝因为不断抿唇的动作忽隐忽现。
“朱格,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容姨最是喜欢的便是你通透直率的性子,少将军此去也是给彼此想清楚的空间,你好好想想,这几日你生他的气多呢,还是惦念的日子多?”
“当然是惦……”朱格登时闭嘴,看向容姨似笑非笑的目光,她耳根一热,飞快绕过她,“容姨,我饿了,先去吃饭了。”
身后的容姨笑得眼珠子都只剩一条缝。
饿是真饿,吃不下也是真的吃不下。
平日里最是喜欢的菜色,莫名的索然无味。
筷子提了几次,她咬在嘴里,神色恍恍惚惚。
北域
是什么地方?剿的什么匪?危不危险?
要不要去问问容姨?
唉,当然是大焱境内的地方,他剿匪经验那么丰富,何况还有百战百胜的虎啸军,危险的是那群匪徒吧。
理所当然安慰了自己一通,她放松下来,笑着夹过一块香味扑鼻的红烧狮子头。
“朱格!”
一口没咬下,筷子被这一声惊的一斜,那本要到嘴的美食滚了下去,砸了地。
容姨见她俯身收拾,笑着上前拉住她,“唉,别忙了,我说什么来着,人就是禁不住念叨,这说回来便回来了,方才街上是少将军带着虎啸军回来了,我听说此次不但将为祸庆城的海盗窝都给端了,连带不管事的父母官都被少将军摘了乌纱帽,外头百姓皆在高谈,为少将军叫好。”
见她发杵,容姨拉起她将她往外推了推,“傻姑娘,还发楞呢,你和少将军这么好的关系,便是朋友趁着这机会去道个喜,嘘寒两句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朋友久未见面,去碰一面怎么了,她现在是男装,又不会有人说什么。
“那,那我去瞧瞧……”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