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美美吃了一顿全蟹宴后,无间休息片刻,花氏便又来串门。
这次,她显然不打算久坐,屋门都没进,就立在院子里喊道,“小唯,好消息呀,征地要正式开始了,咱们去田间瞧一瞧吧!”
顾洛唯忙换好衣裳,开开心心便跟着花氏去了。
征地政令一经颁布,好多农户纷纷卖地给官府。
走在路上,四处都是丈量土地的官差,还有喜笑颜开的农户们。
顾洛唯忽然想到什么,有些担忧地问,“花嫂子,你说这些农户都卖了田地,将来这点补贴款花完了,可吃什么呢?”
花氏立刻笑起来,“咱们小唯真是菩萨心肠,啥事都要关心,我看呀,赵大人的官位不如让你来做,保证勤政爱民。”
“嫂子,您又笑话我!”顾洛唯嗔怪一句。
她先前急着用钱,一心盼望征地,所以没有多想。
今日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也就提了出来。
花氏不再玩笑,正儿八经地解释道,“放心吧,咱们能想到的,赵大人还想不到吗?”
她喜气洋洋地说,“征地政令颁布的时候,后头就跟着另一条政策了,农户卖地之后,还可以自己耕种他们的田,不过就是收成
归府衙,再由府衙发放粮米给他们,作为耕种的酬劳。”
顾洛唯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若是收成好的年份,府衙里便能有些库存,而农户则多少吃些亏。
可若是在荒年,农户耕种颗粒无收,但府衙也会从库存中取出粮食给他们发酬劳,也算帮助他们度过灾荒。
表面上是卖了田产,实则有了旱涝保收的效果。
她想通了这一层,不由暗暗佩服,赵不凡确实是个好官。
两人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车前村,她们的田产就是在这个村子里买的。
花氏的田地已经卖掉了,她指给顾洛唯看,“喏,那边的一大片,现在都成了官府的了!”
语气之中,多少还有些惋惜的意味。
“嫂子您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了,田产是官府的,银子可落入了您的腰包呢!”顾洛唯笑着,伸手轻轻拍打了她一下。
花氏笑着直躲,忽而凑近了她,又耳语问,“小唯呀,你那几块地,府衙最终开了多少的价格?”
顾洛唯一顿,一时没有开口。
她的地契,在正式征地之前就已经交给了赵不凡,钱也是赵不凡垫付的,足有她购入田产的六倍之多。
她没提赵
不凡,只提了这个数字,倒让花氏立刻惊叫起来,“才六倍么,她们一定是算错了吧?”
“怎么说?”顾洛唯好奇问。
花氏压低声音道,“车前村这一片水土好,地是最好的黑土地,可以种植贡米的,我们家那一片水田,开出的价码足足是购入价格的十倍呢!”
十倍?!
顾洛唯顿时大吃一惊。
她倒不是吃惊赵不凡少给了钱,毕竟她了解他的为人,想来是当时他也没想到会争取到这般高价,后来也是事忙,更改价格后忘了告知她。
她惊讶,乃是因为价格之高,超出了她的预期。
“他们给你六倍价格,要么就是算错了,要么就是有人中饱私囊了,回头你要找他们仔细问问清楚。”花氏叮嘱道。
顾洛唯连连点头,她心中明白,不需要去问清楚,相信不久后赵不凡便会派人来与她交涉此事的。
两人正说着话,田埂上忽然聚集几个农户。
顾洛唯瞧他们面熟,仔细一想才记起来,这不正是她田产原来的主人么?
“牛大伯,您也来看府衙征地吗?”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那牛大伯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走过来叹息说,“我去年要不是家里
急用,也不会卖了这风水宝地啊!”
他的儿子牛娃蹲在地上,也闷闷地说,“家里不叫您卖,您偏不听,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牛大伯顿时沉下脸,训斥道,“不卖不卖,说得轻巧,要是不卖的话,你娘的医药费哪里来,总不能叫她等死吧!”
说着,气得将烟袋磕打两下,沉下脸不再说话。
花氏瞧瞧这父子俩,又瞧瞧顾洛唯,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将顾洛唯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别听他们的,这父子俩唱双簧,在那里叫屈呢!”
想到当初买地时候的情景,花氏有些愤愤不平,“当初没有官府征地,不卖给你,就得卖给那些大户。”
她冷哼一声,“大户出的钱,比你足足低了三成,卖给你也算最实惠的了,现在又来唧唧歪歪算什么事!”
顾洛唯叹了口气,又轻轻瞥了眼牛家父子,低声说道,“算了嫂子,他们也怪不容易的,刚刚不是听说了吗,牛大伯卖地的钱是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