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奶奶让顾迎清不必太挂心,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可她不仅很难做到,工作日还总一阵一阵的恍惚,总担心会有通知噩耗的电话打来。
白天一有时间就发微信过去问这问那,晚上回去也必须要打视频才安心,夜里还总是做噩梦。
顾迎清给金玉吟说这件事,金玉吟说她太焦虑了,要她买点安神口服液睡前喝。
金玉吟不难理解顾迎清的反应为何会这样过激,年少时接连失去两位至亲,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这事即将要再次发生,伴随而来的还有如凌迟般,时间倒数的无能为力。
她难以面对。
直到这天又做了次透析,奶奶说情况还不错,人睡一觉就又精神了。
还给顾迎清发来视频,内容是顾中敏正戴着老花镜神情贯注地研究一本画册,还口齿清晰地笑着回应边拍视频边讲话的奶奶。
顾迎清不知道是被这视频喂了一颗定心丸,还是人都会随时间而麻木,她的状态逐渐正常,晚上睡了个整觉。
早上去公司,才出电梯,就听见程越生的声音,安排了工作,又立马道:“这点小事还要我亲自催?”
不带脏字的简短反问,但听起来严肃威慑,像在骂人无能。
拐出电梯间,就看见他正带着一帮人朝会议室去,绷着张脸,看谁都烦似的。
那帮人里有说过他平时好说话的秘书,现在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现在还没到规定上班时间,程越生很少来这么早,除非日程安排得紧。
先前时宁能源的事还没结束,在投资者大会之后,顾迎清听说时宁能源的另一家投资方海联集团想要抛售股权减持。
在负面消息带来的恶劣影响还未消除,股票走势低迷的情况下,再传出重要股东抛售股份的话,对时宁能源来的冲击只会成倍增加。
时宁能源已经过了成长期,目前的最大股东和绝对控制人都是创始人,为了稳固自身地位,在对待其他股东的持股比例方面很是谨慎。
时宁就松口同意向德信定向增发股票,增加德信的持股比例。
条件是让德信说服海联暂缓抛售股份,或者直接让德信跟海联谈判,买入对方要抛售的股份。
万亿市值的全球顶尖动力电池企业,利润惊人,地位又一时难以撼动,德信为此成立了一个专项组。
程越生负责此事,从总经办调了两人过去,顾迎清没跟这个项目,也是从同事那儿得知个大概,涉及保密内容,不清楚内情。
顾迎清想起州港出差,程越生去了趟时宁能源总部,应该就是谈这件事。
进办公室时,程越生在门口稍稍顿足,顾迎清抬眼,见他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目光幽沉,隐约含怒,看向她的瞬间,眼里的火气有稍微冷却的趋势。
许安融也带人后脚朝会议室走来,顾迎清目光虚浮且快速地从他身上一掠,快步从他跟前经过。
午餐过后,顾迎清下楼去招投标部门跟人开会,电梯一开,顾迎清跟电梯里的女人正面对上。
如果顾迎清没记错,这是她进公司后第二次遇见沈纾纭来德信。
找谁很明显,反正不是找她。
沈纾纭一袭黑色深v吊带长裙,上紧下松,裙摆有些儿大,点缀着金色手工刺绣。
她趾高气昂地盯了眼顾迎清,摇曳生姿地出了电梯。
顾迎清往旁边让了让,对方的裙摆还是扇过了她穿高跟鞋的脚背,她立马抬起小腿,脚往后翘了翘。
沈纾纭一路走来,引人注目得很。
开门进了办公室,程越生在跟人打电话,朝她看来一眼,道了声:“坐。”
沈纾纭没去沙发,而是坐到了程越生对面的椅子上。
程越生几句结束了通话,说:“有什么事电话里可以说,不必亲自跑一趟。”
沈纾纭故作不悦:“重要的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又没时间吃饭,只能我跑一趟了呗。”
她就是想跑一趟,她故意跑的这一趟!
她跟他相处看似一如往常,只是细微变化藏于其中,比如,她会刻意扭来扭去,做一些小动作,像要以此证明自己在他面前依旧放松自如。
沈纾纭拨开头发,挺直背脊,把衣服和脖子上的首饰完整展示出来,钻石项链的尾端线条躺在白皙的沟壑之中。
她挑唇笑问:“好看吗?”
程越生挑了下眉:“你喜欢就好。”
她说:“这条项链你送我的。”
“是吗?”程越生自己都不记得了,无聊地用指节怼了怼太阳穴。
这两字听得让沈纾纭挺来气的,她忍了忍,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红纸,展开推到他面前。
“我哥找人算的日子,昨天请那位大师吃饭,你既没现身又说我们决定就好,但是选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