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看向贺星剑。
“兄长,我相信你。”
纵使她与贺星剑相处时日不久,可贺星剑的为人她清楚,更相信她沈家不会出沈文竹那样的人。
然而贺星剑跪在那里,却是头也不敢抬,甚至是不曾看她。
沈昭月的一颗心如坠冰窖。
屋内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沈楼有心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却是连笑都勉强。
眼前默不作声的人是他的兄长,若真犯了事,沈家不避亲,他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是他想不通究竟为什么如此。
那歌姬也委实是……
裴宴之见情况不太对,本想拉着沈昭月,想让她缓一缓,但没拉住人。
沈昭月站起身,往贺星剑的方向去,软和声音。
“兄长若有什么缘由说与我们,我们也是会理解兄长,不会有所阻拦。纵使杀人那事是兄长犯下的,兄长也需与我们说个明白,我们也才会心安,如此不清不白,稀里糊涂的谁也不能接受……”
沈昭月话说一半,强忍的那点不适被放大,眼前开始发晕转圈,让她连站都站不住,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昭昭!”
离沈昭月最近的贺星剑最先起身把人扶住,然跪的太久,脚下踉跄,抱着人深深跪了下去,那咚的一声听得沈楼都心疼,怕是砸的不轻。
裴宴之更是心急,从贺星剑手中接过人,让宝芝去寻大夫。
本就沉闷的沈府因沈昭月的忽然晕倒更显几分焦虑。
府上便有常住的府医,来的速度也快,沈首辅心里还是疼儿子的,让沈楼把贺星剑带到一旁休息,准备这事之后再说。
县衙的那边他也让人先按着了,但今日过后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都已闹到了朝堂之上,皇上能容他一日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怎么样?她哪不舒服?”裴宴之见大夫停下,立刻急急的询问出声,目光担忧的看向榻上躺着的沈昭月。
明明之前还是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却突然的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便是脸色都觉得苍白了许多,实在让人心生焦虑。
裴宴之的神思被大夫的话拉了回来。
“你说什么?”
“恭喜世子,郡主有喜了,只是时日尚短,又心绪起伏过大这才晕倒,稍后好生休养便无碍了,郡主的身体康健,暂无大碍。”
沈首辅和沈夫人闻声脸上也露出了喜色,驱散了一些阴霾。
裴宴之怔怔的,坐在床榻上,紧紧的握住沈昭月的手。
一颗心都要蹦出来,唇角怎么压也压不住那喜色。
他有孩子了。
昭昭和他的孩子。
这一刻,裴宴之只觉得神奇,心情更是无法言说。
沈楼听闻这事高兴的都要蹦起来,当即就要给府上的人发赏钱。
被沈夫人及时的拦了下来。
“月份还小,不宜声张,对他们不太好,可别出去乱说,便是府上的该瞒的都瞒,嘴巴都紧一些。”
沈夫人就是猜到沈楼的脾性定然是要花银子的这才及时出来阻止。
沈楼自然是想沈昭月好,点头如捣蒜,私下里又以别的名义给下人发了赏钱,下人们得了赏钱高兴的不得了,干活都卖力了许多。
便是贺星剑唇角都有了丝喜色,好似之前发生那样事情的人不是他一般。
沈夫人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昭昭与你的感情更好一些,我们常觉亏欠你,便不敢多问你的事情。今日这事也委实是太过了,但既你自己打定主意,我和你爹也不会再管着你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只要占理,你爹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去。至于昭昭那边,你还是要同她说一说,她如今怀了身子,再因为你的事情着急也不好。”
沈夫人他们都明白。
贺星剑是沈昭月找回来的,再有沈文竹那事,相处之中沈昭月便格外的亲近贺星剑一些,若非因此,也不会急的晕倒了。
贺星剑也同样如此,沉默许久的人终是在沈夫人的目光下点了头。
屋内,裴宴之一直在守着人,一点也不敢含糊,便是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切如梦幻泡影,眨一下就没了。
他握的手劲渐渐大了起来,连带着晕着的沈昭月都感觉到,渐渐清醒过来。
睁开眼时,她还有些恍惚。
片刻后才想起来是因为贺星剑的事情回来的。
“我怎么了?”
说话时声音有些哑,她刚撑着起来,眼前已经有一杯水送到唇边。
她喝完了才看向裴宴之,总觉得他哪怪怪的,像是捡了银子一样。
想起银子,沈昭月又想起马车上的金子,瞥了他一眼。
裴宴之狗腿似的凑到她面前,让她仔仔细细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