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环境潮湿,毒蛇蝎子这类毒物随处可见,凡是在南国长大的,每日用驱赶毒物的药草熏身,出门睡觉前身上撒下驱蛇药粉,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来了姜国南白秋也保持这个习惯,想不明白方落月的蛇为什么还能咬了自己。
方落月长眉微蹙,徐三的蛇何时跑到她身上,她竟一点都不知道。
蹲下身子伸出胳膊,黑蛇慢悠悠地爬向她,却没有回衣袖,而是爬上她的手。
冰凉的身躯在她掌心盘成一圈,温顺地闭上眼睛冬眠。
好在只有巴掌大小,方落月一只手也能拖住,拽着衣袖盖住蛇身给它保暖。
南白薇扶住南白秋,警惕道:“那不是蛇,是蛊!你给我妹妹下了什么蛊?”
方落月诧异她竟能看出来,一时也不知被这黑蛇咬一口会发生什么。
但见南白秋的手臂整个发黑,应该只是什么剧毒,从手环里取出一粒解毒药扔过去。
“给你妹妹吃下去。”
南白薇接住解毒药,迟迟没喂给南白秋,狐疑地看着方落月。
方落月摸着黑蛇,感受着鳞片扫过掌心的触感,微眯双眸:“放心喂吧,没毒。”
“你会有这么好心?”
方落月可不是好心,只是怕麻烦。
南白秋要是死在她手里,云妃和陆程光又要像闻到屎的苍蝇一样围过来了。
“喂不喂随你,她死了可别怪我。”方落月淡言。
南白薇咬牙捏碎了解毒药:“我信不过你。”
方落月掀了眼皮看她,倚着门框不动:“那给你妹妹准备棺材吧。”
南白薇要说什么,突然止了口。
不远处走来乌泱泱的一群人,为首的是陆程光和齐骁寒。
“养心殿能有什么煞物,还要御林军来把守,我看根本就是妖言惑众!齐将军,一会你可不要因一已之私拉偏架!”陆程光气急败坏道。
齐骁寒面容冷峻,大步流星往前走,根本不理他。
南白薇心思一动,捡起地上的长枪划破脸颊,又用力刺入胸前的伤口,鲜血瞬间浸透白裙。
下手之狠绝,让方落月都愣了一瞬。
“姐!”南白秋惊呼一声,忍痛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南白薇嘴角也溢出血,推开南白秋,如断翅的蝴蝶一样倒在地上,胸前的血很快汇聚成一滩。
一行人赶过来时,正好看到她胸前插着长枪,躺在血泊中的一幕,纷纷震惊到说不出话。
齐骁寒第一时间走到方落月身边,扶住她的肩膀前后查看:“她们伤着你了?”
方落月好整以暇的站着,身上白衣连粒灰尘都没沾,他问这话属实让人听不下去。
南白秋跪在南白薇旁边,捂着胳膊低吼:“你看不出来吗?受伤的是我姐姐!”
齐骁寒淡漠地看过去,目光触及那一片血红,微蹙剑眉:“她身上插着你的长枪,是你伤的?”
“放屁,我会伤我亲姐姐?”南白秋怒发冲冠,胳膊的痛越发剧烈,像被生生扯断,肌肉连着骨头痛彻心扉。
她脸色苍白,又因愤怒涨红,额头滴落豆大的汗珠。
陆程光稳住心神,拄着拐杖道:“既然不是六公主伤的,那就是国师了!我们来之前这里只有你们三个,五公主总不能自己自己给自己伤成这样。”
这番话不无道理,其他人都齐唰唰看向方落月,先前帮她说话的两个大臣,眼里也带了点怀疑。
方落月直视南白薇,眼里是比料峭江水还要冷的寒意:“南国公主只会用这么低劣的伎俩,能被你骗过去的人,也是不长脑子。”
南白薇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跪在方落月面前。
额头贴着地面,虚弱道:“我们从南国来之前,不知道齐将军心悦于你,我和妹妹再也不敢和你争了,求你解了我妹妹身上的蛊,不要让她承受弑姐之痛!求求你!”
一国公主以如此卑微的姿态恳求,不禁让人动容。
而旁观的大臣们也恍然大悟。
原来国师是为了齐将军和她们姐妹动手,给南白秋下了蛊,操控她亲手伤了姐姐。
如此一来,南白秋发黑的手臂和南白薇胸前的长枪就能解释的通了。
“方落月,你好歹毒的手段!竟然用蛊伤人!”陆程光喊了一句。
方落月掌心的黑蛇感受到敌意,在她手上立起身子,阴冷的眼盯着陆程光,发出嘶嘶的威吓声。
此画面,更是让陆程光身后的大臣退避三舍,看方落月的目光多了恐惧。
“无凭无证,陆丞相就敢定罪了?”齐骁寒冷沉的眼看过去。
陆程光如同被扼住咽喉,说不出话。
齐骁寒挡在方落月面前,高挑的身躯隔绝了所有质疑的目光,单手负后道:“我相信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