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人,牺牲一下色相和说些违心话,老天爷应该会原谅她的。
徐瑶儿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迷迷糊糊就被摄去心神,点头同意了。
她走到窗边,看了眼不远处攒动的人影,听着夜色下隐隐传来的刀剑声,拇指和中指放到嘴边,吹响悠扬的口哨。
霎时间,无星无月的夜色更加暗沉,像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住。
方落月也赶到窗边,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嘶哑的鸦叫和人发出的凄厉哀嚎。
一阵冷风吹来,浓重的血腥气挥之不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惨叫声渐渐停止,外头恢复了寂静。
方落月捡起一根飘落在肩头沾着血的乌鸦羽毛,转头看徐瑶儿:“结束了?”
她早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熏吐,蹲在地上艰难点头。
便在这时,一只毛发锃亮的乌鸦停在窗台上,煽动着翅膀发出两声沙哑的啼叫,似乎很着急。
方落月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它什么意思?”
徐瑶儿擦擦嘴,站起来摸了摸乌鸦的头:“它说太子受了重伤,被两名刺客逼进了前方密林,那里是猫头鹰的地盘,乌鸦们不敢过去。”
方落月眉头一拧,立刻跑出房间。
她解开拉车的骏马,上了马背直奔密林而去。
脑中什么都没想,也容不得她想什么,清丽的眸子在林中焦急搜寻,奔到了一处断崖旁勒停马儿。
地上倒着两具刺客的尸体,不见齐骁寒的身影,有血迹一直蜿蜒到断崖边上。
方落月下了马,探头向下一瞧,崖深不知几丈。
下方有一棵歪脖子树,挂着沾血的蟒袍。
她心底一悬,朝下方焦急喊了两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无人回应,只有她的回音突兀荡了好远。
方落月站在崖边望了许久,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滋味,最后沉沉叹了口气:“我与殿下也算相识一场,就将你的遗物带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还望殿下早日上路。”
说罢,她趴在崖边,费力地伸手去勾歪脖子树上的蟒袍,全然没注意身后站着一人。
“也不知你有多少家产,看在我这么费力给你收遗物的份上,我把你的家产拿过来花花,你也不会生气吧?”
齐骁寒以剑拄地,胸前躺着血,十分无语地看着自言自语的方落月。
正常来说发现他掉崖,不应该立刻回去找人到崖底下搜寻吗?
她不仅没有半点伤心模样,还盘算着要花他的家产。
冬眠的蛇都没她冷血!
他有一种喜欢错人的感觉。
“谁跟你说我死了?”齐骁寒冷冷出声,透着虚弱。
方落月一个激灵转头,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一时愣住了。
一轮圆月从乌云后探出头,映着她清眸中泛起的水光,如同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齐骁寒的心,顷刻间便乱了。
拄着剑一步步朝她走去,垂着眼眸道:“你哭了?”
方落月下意识用手捂住眼睛,坐起来没好气回道:“谁哭了,是崖下风太大吹的,你没死怎么不早吱声?害我费劲勾……”
话未说完,一只冷箭破空而来。
齐骁寒眼神一凛,飞速扑向她:“小心!”
方落月被他扑在身下,眼睁睁看着那只箭刺入他的胸膛,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她身上。
她艰难翻了身,抱住齐骁寒开始哭:“太子殿下,你就这么死了,我回京该如何向陛下复命啊?陛下肯定会责怪我照顾不周,我还不如就这么跟你去了。”
哭嚎完她滑出袖中匕首,高高举起再落下,也倒向地面。
站在远处看,就像捅了腹部自尽一样。
密林之中走出一个拿着弓箭的黑衣人,警惕地走过去探两人鼻息。
他弯腰的瞬间,方落月猛地睁开双眼,指间毒针准确无误地插入黑衣人脖子。
那人当场毙命倒地,方落月在他身上摸索一通,只摸到一瓶毒药和一枚通体幽黑,刻着玄字的令牌。
没找到解药,她将令牌揣进怀里,查看齐骁寒的伤势。
他胸前中了一刀,再加上那只猝了剧毒的箭,命悬一线。
方落月只是碰了一下,就被箭上的毒灼伤手指,连忙服了一粒解毒药,又给齐骁寒喂了两粒。
这毒太烈,她暂时解不了,只能用衣服缠住箭慢慢拔出来,在伤口周围施针止血,防止毒素扩散。
撕毁披风将齐骁寒绑到背上,她上了马奔回小店,给店家扔了锭银子算作赔偿。
让他帮着把忠国抬上马车,对徐瑶儿道:“快收拾东西,咱们得走了。”
徐瑶儿看着她凝重的神色,当下也没说什么,收拾好东西和她一起赶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