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背着竹篓弯着腰,看了看拽着自己裤腿的那只手,又看了看躺在雪地里的方落月,细长的狐狸眼攒起一点儿笑。
“我凭什么救你?”
“你我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凭这份缘,你救我也不吃亏。”方落月笑的讨好。
徐三弯起眼睛,笑意晏晏:“别人雇我杀人都得谈价钱,你只讲个缘字就想白嫖?”
他脸上带着笑,笑里透着寒,寒中又藏了一丝杀人如麻的木然。
方落月顿时头皮发麻,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刺杀太子的刺客。
尽管对方不是好人,她也不能放过这唯一的求生机会,手上握得更紧:“我也给你钱,别人雇你杀人的钱,我出双倍,救我。”
徐三垂眼考虑,半晌放下背篓,将不能动弹的方落月抱起放了进去。
方落月:“……”
就这么被背到一间极为隐秘的草屋,徐三将她放到屋中唯一的床上:“你的脊椎错位了,需要正骨。”
方落月看他:“你会吗?”
“得加钱。”徐三笑言。
方落月一阵沉默:“加,等下山了我一并给你。”
徐三不再说话,拿了一块白布塞进她嘴里,直接开始正骨。
他动作十分娴熟,咔咔两声就将错位的骨头正回原位。
方落月觉得身体能动了,伸手拿下口中白布,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多谢。”
徐三扬唇,笑的乖巧:“不论谢,只谈钱。”
他红口白牙眼眸晶亮,十四五岁的年纪,看外表就像一只单纯无害的小狗。
方落月很难想象会有人雇这样一个少年刺杀太子。
她环顾四周,开口问:“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草屋简陋的很,只有一个房间,一床一桌,桌上摆着几个破裂的茶碗,像个临时搭建的避难所。
徐三点头,拿过桌上茶碗给她倒了一碗茶:“姐姐要是觉得我可怜,可以多给我点银子。”
方落月正好口渴,接过茶喝了一口,不动声色打量着他:“你没有父母吗?”
“没有。”徐三双手撑桌看着她喝茶。
“那你平常就靠杀人为生?”
“偶尔也去镇里卖些草药换饭吃,不过杀人还是主业,姐姐有要杀的人可以找我,给你打折。”徐三笑着回话。
方落月连连摆手:“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那好吧。”徐三耸肩,语气竟还有些失落,“你的腿也摔伤了,暂时不能下地,我出去办点事,回来送你下山拿钱。”
方落月点头,正好头晕想躺下睡会儿。
徐三怕她饿,拿了几个窝窝头放在床边,从床下取了一把弯刀出了草屋。
方落月醒过来时,外头已经黑了天。
徐三正好从外面回来,脸上身上都沾了血。
方落月的心倏尔一揪,下意识往墙角缩。
徐三将滴血的弯刀背到身后,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姐姐别怕,这是别人的血。”
方落月无语凝噎。
她当然知道是别人的血!正是这样才更让人害怕。
“那个……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那等我洗个澡就送你下山。”徐三扔了弯刀,从外面搬了一个底部凿了洞的大缸进屋,接着挑水抱柴。
方落月傻眼:“你不会要在屋里洗澡吧?”
“不然呢?”徐三升了火,抬起头无辜看她,“姐姐放心,我把门窗开着,不会让烟呛到你的。”
“我不是说这个。”方落月慌乱摆手,“难道没人教过你男女有别吗?”
徐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男女有别这回个字,随后眨巴着晶亮的狐狸眼:“只有这一间屋子,外头那么冷,姐姐难道要我去外面洗吗?”
方落月与他对视一会儿,败了阵。
认命的转头捂住眼睛:“算了,你就在这里洗吧。”
徐三勾起一抹笑,三两下脱了衣服跳进缸里:“姐姐想看也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的。”
他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乖巧,细听之下却不带多少情绪。
方落月忍不住悄悄转头,将手指露出一道小缝看了一眼。
他正背对着自己,皮肤很白。
后背却布满密密麻麻的陈年伤痕,左肩一道红红的疤痕格外显眼。
方落月突然就想起了金月的话。
她盯着少年的背影,试探性地问:“你的双亲呢?”
“不知道。”徐三仰着脖子,臼起一瓢热水往身上淋。
方落月挑眉:“不知道?”
“我是跟着师傅长大的,没见过父母。”
“你师傅是?”
“一个爱拿孩子练蛊的道士。”徐三搓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