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萋满脸惊惧:“你竟然如此诋毁皇族中人!我要去皇宫,去陛下、去太后面前告你!咳咳——咳咳咳咳咳——”
萧太妃俯下身子,揪着柳萋的头发强迫她看向自己。
“你去啊,你去太后面前哭啊!梁乐浔给她的羞辱可不比我少,你去试试,太后会不会因为那个贱人的名声来对我怎么样?”
柳萋又惊又气,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你和太后究竟对大长公主做了什么?”
萧太妃直起腰,眼睛斜斜地睨着她:“想知道?去地府里找她去问问啊。”
“哈哈哈哈——痛快,当真是痛快!”
柳萋趁她不备,牙齿咬破舌尖,“噗——”的一声,长长吐出一口鲜血。
萧太妃站得很近,那口血一滴都没浪费地喷在了她的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身蓝色的裙子,如今上面遍是血迹,显然是不能要了。
萧太妃怒急:“你个贱人!你敢吐在我的身上!”
柳萋还没说话,眼睛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萧太妃不能跳脚,只能快步走出去,高声呼喊外面的人去带自己清理。
走到听雨阁门口才突然想起来要留着柳萋的命,等到下定之后才能杀了她。便让人送来两颗人参,威胁着跪在地面上的绿染。
“柳萋那个贱人若是死了,听雨阁上下人等一同陪葬!”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着急回去换掉一身血迹的衣裙。
听雨阁再次落锁,与世隔绝。
丹枫三人连忙跑进正屋。看见柳萋正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床顶的帷幔,面无表情,满身死气。
丹枫当场吓哭了,直接扑到床前轻轻晃着柳萋的身体:“姨娘,姨娘您说句话啊……姨娘,您别吓唬奴婢,您说说话。”
柳萋看着帷幔的一角,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
大长公主风头太盛,对皇位的威胁遭受到了朝堂的忌惮。
她甚至想过可能是当今陛下亲自动的手。
却没想到竟然这般可笑。
仅仅是因为后宅妇人之间的嫉妒。
因为大长公主做了她们做不到的事情,她站在了她们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她们不能接受世界上有一个原本是同类的人突然那般耀眼,她们见不得有人可以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就要她去死。
“呵呵……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剧烈的笑声带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咳嗽,刚刚吐出鲜血的唇边还挂着点点的鲜红。
她的笑声凄惨又破碎,对这世间所有的质问和无奈,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
又咳又笑,唇边带血,眼底是深深的绝望,在床榻上无助地翻腾着身体,脚上的镣铐也跟着不住作响。
三个侍女被柳萋的模样吓得面面相觑,半天不敢说话。
绿染壮着胆子上前,轻轻劝慰:“姨娘……有什么话,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可好?我们三个都在这里,无论什么都会帮着姨娘的……”
柳萋闻言,停了下来,支起身子看向窗外的蓝天。
“梁铉走了两个月。他该回来了。萧太妃,我要她死在她自己最骄傲的尊荣和体面里。我要她最终被自己努力一生的渴望,活活掐死……”
柳萋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不知道疼痛,一心只想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从床上站起来,赤着足,一不小心踩在铁链上,磕绊之下,沉重的铁链牵扯着镣铐,在本就伤痕累累的脚踝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迹。
鲜血涌出,直接滑落,流到了地面上,柳萋一步步向前走着,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一路脚印上带着鲜血,去奔向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结尾的棋局。
丹枫三人对视一眼,纷纷上前,紧紧跟在柳萋的身边,伸出手在她身旁,随时准备接住姨娘晃晃悠悠的身影。
柳萋在妆盒里面找到那枚玉哨,放在嘴边吹响。
三个侍女满脸惊讶,她们每日收拾姨娘的首饰,都不知道妆盒之中竟然有一层暗格!
不过片刻,一只圆润白胖的鸽子落在窗前,柳萋过去,将鸽子抱在怀里,一路又走到书桌前,提笔,半天没有落下。
绿映急忙过去,帮柳萋磨墨,她的动作轻柔却极快,不一会就磨好了足够的墨汁。
柳萋仿佛没有知觉,舔好了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足以惊动离阳朝局的一行字。
【奇山北侧断岭南粮草,不攻自破。诛杀岭南王及其党羽,不留活口。南境军权交予严王梁铉,夜间送十味清寒丸于听雨阁。】
既然不是朝堂争斗,就不会有人盯着这鸽子。柳萋就是要用这样爆炸性的信息,诈一诈上都城中究竟有没有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