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策坐在莳花楼一层,面前依旧放着一碗馄饨。
董青书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为难的想插句话却怎么都插不进来。
他实在是没想到,谢九策来莳花楼这个地方,别的没要,就只要了碗馄饨。
此刻,莳花楼的老鸨坐在谢九策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当时的情况。
“老奴当时都吓傻了,反应上来的时候,整个莳花楼的客人都跑没了!
你说本来就没多少,这生意干脆彻底黄!”
谢九策吃了一口碟子里的小菜,询问道:“那你们是直接报案了?”
老鸨想了一下摇头:“那倒是没有,因为揽月冲下来的时候,还说魏公子活着,老奴就找了个打手上去看。
谁知放下来,人真的断气了,才去衙门报案的。”
她说着,看了眼董青书。
董青书颔首。
谢九策把馄饨汤喝得一干二净,感觉胃里流窜着一股暖流之后,心里道了一句:舒服。
这才站起身朝楼上看去。
莳花楼总共三层,所有的房间都大开着,只有二楼的一间房子被封条封着。
他指了指道:“是那个?”
“嗯!”老鸨颔首间,谢九策负手朝二楼走去。
董青书看了眼外面,本来这个时辰都快放班了,但碍于谢九策都没发话,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谢大人啊,听说您是从京都来的?”老鸨给谢九策带路,嘴里热络的话没停过。
谢九策颔首。
“哎呀您来了,老奴我心里就安心了,自从这淮河边上闹鬼,老奴这地方又死了人,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
眼瞅着马上就要倒闭了,这算是给老奴最后一点盼头吧。”
谢九策没应声,而是转头顺着门扉看着外面。
大街虽然热闹,但是和莳花楼一样的青馆都没有生意,据他所知昭城的税收主要就是来源于这个行业。
这么拖下去,不是个事儿。
“好了,你放心,这个案子本官势必给它破了!”
“诶!”老鸨一听,兴奋地连忙把二层死人的雅阁门推开了。
谢九策一撩衣摆,越过门槛款款而入,莳花楼不愧是昭城的招牌,别看房间不大,但就陈列和摆设都是极为雅致的。
尤其是竖立在床边的镂空屏风,上面的画梨花压海棠,即雅又带着让人意味琢磨的暧昧。
惜的是,现在屏风散落在地上,几处勾勒的惟妙惟肖的海棠被一些茶渍沾染得没了神韵。
谢九策在屋内绕了一圈,除了摔在地上的屏风外,凳子也倒了一个,地上有碎裂的瓷片。
大抵是,有人匆忙地撞翻了凳子,撞击了桌子,随着桌子的摇晃,上面的杯盏落地碎裂。
至于床榻上,还保持着原来的凌乱样子,褥子被堆在地上,女子的衣衫也散落在地。
床榻的角落是一件祥云内衫,应该是男子的。
至于褥子上
谢九策眉梢一挑,不忍别过脸。
零零散散是些喷状的白点,还有的一坨坨东西,把红色的褥子染成奶色,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看来这个魏子安精力挺好。
就在谢九策偏过头的瞬间,他看到了地上的一点碧色的东西。
起初他以为是茶叶。
可蹲下身子细细观察之后,他怔住了,这是
他指尖轻轻点了一下,绿的东西沾染在指尖,他放在鼻尖闻了闻后。
他转头问老鸨:“可有清水?”
老鸨颔首,连忙冲出去,回来的时候端着个盛满清水的杯盏递给谢九策。
谢九策拿到,染着碧色的指尖在水中这么一转。
当碧色的东西脱离手,开始在水中游弋,他呢喃:“这是,水里的水藻?”
话音一落,站在雅阁内的剩下二人面色一变。
董青书是个官员,碰到这样的事情还算淡定。
但是老鸨就不一样了。
她指着谢九策手中的杯盏,哆哆嗦嗦的开口:“老奴这里离淮河,还是有距离的。
水藻怎地出现在这里!
女鬼!一定是博兴女杀人了!呜呜哎呀妈呀,这生意没办法做了!”
“够了!”谢九策厉声。
老鸨被惊得怔了一下。
谢九策随手把杯盏放在桌上:“不过是个水藻,不错它是河里或者是池塘里才会生长的东西。
但是万一这是死者或者是揽月脚下沾染的呢?
一口断定是女鬼!危言耸听!”
老鸨被训得是一愣愣的,委屈的看着谢九策,还想开口狡辩,被董青书这么一瞪,再也不敢说话了。
谢九策继续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