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浣棠居,三姑娘有赏。
小冯氏松了口气,又觉愧对苏棠,一直跟在苏棠后面陪小心。
苏棠活了十五年,其实一直活的挺恣意。在二房里,除了阿槿的失踪带给她莫大的痛苦和懊悔外,她一直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哪怕在她因阿槿失踪最痛苦最内疚的时候,面对父母,她也没有尝试过谨小慎微,委曲求全的滋味。
小冯氏是她见过的最卑微的主母。
而她,也将面临与小冯氏同样的命运。
苏棠不由扪心自问,若是局势所迫,她能做到小冯氏这般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活着吗?
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苏染果然遣人取了琴来,此时端坐樱花树下,十指轮转,衣袂轻扬,弹起一曲梅花引。
苏棠的心绪越来越烦杂,她辞别小冯氏,独自一人躲到假山的坳口处,望着面前的湖面发呆。
湖水碧清,已有圆圆的荷叶冒出头来。
这里曾是她与阿槿儿时躲避祖母责罚的地方。那时候小小的阿槿拍着胸脯说:阿姐别怕,万一被捉到了,就说是我的主意!
有一次她闯了祸,阿槿替她顶锅,被打了二十手板,手肿的象馒头。她心疼的直哭,阿槿说:我是男子汉,这点伤不算什么。阿姐是小娘子,身体娇弱,可不能挨打。
阿槿若是还在,知道他们要把自己推出去做继室,不知会怎么样。
苏棠想起阿槿昂着头装大人的模样,唇角高高翘起,眼泪却簌簌地滚了下来。
这个家里唯一护着她的阿槿不在了。
现在,她只能孤军奋战了。
可是,最疼她的祖母和与她关系最亲近的父母已经合力将她推到险途,苏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似乎,除了认命顺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苏棠摸起一块石头砸进湖里,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
苏棠颓丧地想,自己就像那一小块石头,在庞大的苏府后宅中,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泛不起什么浪花来。
苏棠没有留意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