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莫离有点害怕地看着鹿鸣，“你怀疑之前那场火是于小姐丈夫放的？”
鹿鸣没有给出明确“是与否”的结论，而是继续说道：“那晚的风太大，如果那枚烟头并没有丢到四楼正下方的二楼，而是被吹到了一旁三楼我家的阳台上，火星碰到疏于打理枯死在上个冬天的杂草枯叶，瞬间就燃起来了。”
他说着，冷漠的眼睛里终于燃起了怒意。
莫离完全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她甚至就快忘记鹿鸣家深夜失火的那起事故了。经他这么一提，她感觉心脏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整个人紧张得快要停止呼吸。
一对看似恩爱的夫妻住在二楼，妻子全然不知丈夫用假名在四楼也租了一间房，与她丈夫有关的另一个女人就神出鬼没地藏在里面，这简直是当代都市的鬼故事。
良久，她又想了一遍火灾细节，指出：“可是那晚他出差了，不在家啊？”
鹿鸣依旧面色冷静：“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两个人在暗处互利共生，由女人布局策划男人来执行，在过往骗取了很多女人的钱财和感情，直到他们遇上于小姐，一个富有又单纯的女人，于是决定干票大的。男人用花言巧语哄骗，直接和对方结婚，目的就是套取于小姐出资买下的这套婚房，他们没有马上下手，而是在结婚后一年以后，也就是我家阳台着火的那晚。可老天不作美，那晚风太大，他们的计划最终失败。按照事件的走向还可以推测，他们之间可能还产生了某个不可调节的矛盾。”
经他这么一说，莫离感觉茅塞顿开，突然想起在警方的通报中有句话——张某因网络赌博欠下高达340余万高利贷。
结婚图财，火灾谋财，只是好巧不巧失了手，男人因为计划落空情绪越发暴躁，甚至对妻子动手家暴。可他没想到的是，妻子不但鼓起勇气曝光了家暴，还暗中收集证据，向法院提出离婚。
莫离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推理道：“在计划失败后，他不光丢了名声，还意识到婚内财产有可能也分不到一分一毛，这时候同伙又发现了他参与赌博欠下巨额外债被人追打的事，为了全身而退，同伙便提出了决裂。男人对此并不同意，毕竟他已经习惯去做一个骗吃骗喝的寄生虫了，于是女人狠下心来，用三月的那起火灾作为筹码以此威胁，他终于被逼上了绝路。”
鹿鸣点点头：“所以莫离，我家的失火不是意外，而是蓄意纵火、杀人未遂。”
重重迷雾终散去，事件的全貌第一次无比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一直困扰在莫离心头的那些疑问也悉数得到了解答。
一切都说得通了。
***
临近午夜，窗外夜色茫茫，这间快餐店里依然有夜猫子出没，公放的流行歌曲依旧在耳边盘旋着。
两人隔着小桌沉默了许久，最终是莫离先抬起双手用力捂住脸，仿佛从嗓子里挤出声音一般发出感叹：“好累啊。”
为什么与己无关的事，能让她这么累。她不懂。
对桌的鹿鸣也向她露出疲惫的笑容，也是终于放下千斤重负的笑。莫离猜想，之前住所深夜失火的事大概一直在困扰着他，没想到，他们两人竟通过细枝末节拼出了整个事件最合理的全貌。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过半，莫离说：“我们撤吧。”
“我送送你。”
莫离点点头，和最开始时一样，没有拒绝。
依旧是鹿鸣开车，不到两分钟就驶进了莫离家的小区。两人走出车库，路灯把两道影子拉得绵长，夜风吹来，带着树木和植物的香气。
在沉静如水的夜色里，先开口的是鹿鸣。
“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了。”
见她没说话，鹿鸣又说：“我的意思是，一起去爬山，真的很开心。”
这样的开场白，总觉得有点虚情假意。莫离依旧盯着地上那两道影子，猝不及防地说：“把照片发给我噢。”
见对方似乎没反应过来，她又说：“刚才在山上给我拍的照片，都发给我。”
“哦，好，好的。”
鹿鸣说着，连忙拿出手机就要发送照片，莫离赶紧朝前走去，边走边回过头说：“回酒店慢慢发吧，我先上去了，路上小心。”
他攥着手机站在原地，抬起头愣了几秒：“晚安。”
莫离也匆匆回了句“晚安”，然后越走越快。谢天谢地，他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也没有跟上来。
到家的时候手机响了，鹿鸣给她拍的十多张照片已经发了过来，她蹑手蹑脚走到窗边，跟做贼似的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楼下，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离开的背影。
莫离松了口气。
小区的深夜幽静无人，她其实很怕和异性身处在刚才那样的僻静处。在过往接触过的男生里，有很多会在共同吃饭或出游后“自信”地认为两人的关系已经亲密无间，不仅主动暗示要更进一步，更有甚者还急着要求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