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宛如在茫茫沙漠中遇到水源,激动之余,时沐笙陡然号啕大哭了起来。
“妹妹。”
她捂着脸重复着,眼泪一颗一颗的从指缝中落下。陆瑾珩默不作声的抱着她,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妹妹,你到底在哪啊!”
此时,午夜十二点。
时嘉欣找的民宿只是一个小小的房子,距离A市有些距离,四面都是公路。此时大半夜,房子里面亮出来暗暗的灯,婴儿的哇哇大哭声从里面传出来。
两辆警车停在民宿的不远处,几个警察穿着便装,跳下车匍匐前行,他们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一群无声无息的幽灵。
张耀和林蒙走在最前面,突然,张耀伸出手,停了一下。
“你们现在这里等着。”
他回头:“你,跟我来。”
这个“你”字,说的是林蒙。林蒙抬了下眼镜,跟了上去。
“里面有人。”
他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房子里面,灯光微弱的落在门外的花坛里,温柔的盖出一层弧度。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除此之外,周遭寂静无比,只有小孩子突兀的哭声。
林蒙皱眉:“是瑾珩的女儿。”
哭声很响亮,妹妹仿佛把自己吃奶的劲儿都叫了出来,林蒙扒在床边,往里面看了看。
“有一个老头子。”
他说出这句话之后,立刻猜了出来:“时锦。”
老头子穿了一身红,身上绣凤绣龙,大富大贵的衣服。穿在他皱巴巴干瘪的身体上,完全撑不起来一点富贵气。他正在冲着一罐奶粉,但是显然不得技巧,奶粉都冲到结了块,滚烫的热水浇到里面,随便晃了两下,然而就塞到了妹妹的嘴里。
妹妹“啊”的尖锐的哭了一声,她被烫的哇哇大叫。
张耀在窗外,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了门。
时锦吓的一个哆嗦,手中的奶瓶脱手而去,“哗啦”一下,滚烫的热水洒了妹妹一身。
妹妹哭的凄厉极了。
“哇哇哇……”林蒙抱住妹妹,抖落尽她身上的水,冲进卧室扯了个被单抱住她,所幸穿的厚,没有烫伤,许是刚刚那一下烫的很了,嘴边嫩嫩的皮肤上灼出几个大水泡。
“你们是谁?”
时锦先前震惊之后,便泰然如常。浑浊的目光眯着眼睛看了看两个年轻的大小伙子,许是了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张耀不认识,林蒙倒是知道。
“时锦,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吗?”
时锦捋了下袖子。这个动作他做的温文尔雅的,配上一张慈眉善目的面皮,倒真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但是在林蒙眼里,只觉得时锦骨头缝里都淬了毒,即使是杀人如麻的他,也无法这么残忍的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下手。
简直坏透了。
时锦见一切都被识破,也不隐瞒。他笑了起来,但是那笑容落在张耀眼里,恨不得想狠狠的踹他一脚。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这些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你们现在想怎么样?”时锦问:“我老头子自认问心无愧,无非就是劫持了一个小娃娃。我和时沐笙,本出一家,她也须叫我一声三爷,不管你们现在想要如何,不妨等见了沐笙再说。”
张耀冷笑,手铐已经拿了出来:“你想见时沐笙,她可是想要将你碎尸万段呢。”
“咔嚓”一声,冰冷的手铐已经铐住了时锦。时锦苍老的脸上并不见慌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时嘉欣已经在拿着合同赶过来了,只要我有了时运,你们能奈我何?”
张耀轻声笑了起来:“枉你活了一辈子,竟然光天化日藐视王法,杀人况且要偿命,你用非常手段吞并人家家产,天网恢恢,又岂会让你逍遥自在吗?”
“那是我的!”
时锦一身红,但是脸色已经发青了,好歹也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了,竟然被两个后生指着鼻子骂,他咽不下这口气:“时运是我的,时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这是理所当然的取回来,关王法什么关系?”
“时运总经理,堂堂正正的写着时沐笙,你倒是说说,整个时运,有一块砖是你的吗?”
“你……”时锦伸出苍老的手,他的手指头像是个皱巴巴的老树根,红艳艳的袖口衬着,像是一个张牙舞抓的树皮妖魔:“你们都被时沐笙那臭丫头骗了!她和他的爸爸,上梁不正下梁歪,时廖不是什么好东西,时沐笙更是!我告诉你们,那臭丫头虽然看起来是个纯良之辈,但是早已经坏到了骨子里。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害死了时慕洵,又忽悠着时嘉欣吞并时运。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是她不得已而为之,其实都是有预谋的。”
张耀几乎要被气笑了。
这老家伙一大把年纪,都不知道活到了哪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