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似乎隐隐有欢欣雀跃的人潮声涌入,她的父亲约莫快到了。
“娘娘,婚姻之事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这般问小女,小女……小女……”清妧捂脸,满是羞涩。
皇后却笑了。
陵阳城内的小娘子,谁不想嫁给云澜为妻?若非妧娘是安行洲唯一的女儿,就凭她的品性,都不配给云澜提鞋!
可卿天九那个老糊涂,要么说立太子一事不着急,要么说要立也该立嫡立长,她若再不为云澜谋划,难道等他宾天吗?
“阿妧,安将军自来疼爱你,不管你说要嫁给谁,本宫相信他都会答应的。”
“……嗯。”
“所以,阿妧愿嫁云澜吗?”
清妧小心抬眸,目光怯怯地略过卿云澜。
七殿下是出了名的能文能武,年纪不大,却掌管着禁卫军和都城军,乃正三品的神武大将军。陵阳权贵不乏想与之结亲的。
然,他虽未娶正妃,却为笼络权臣,已纳有两个侧妃,十来个妾氏。
“娘娘,只要父亲肯答应,那小女……”
似是而非的话,立刻叫皇后露出了大喜,她飞快拔下发间的一支金簪,要插入清妧的发间。
清妧惊得小退半步。
她和皇后不过虚与委蛇,又非真要和七皇子扯上关系。
“娘娘,太贵重了,小女不能要。”
是贵重,可只要能帮云澜娶到安清妧,别说是区区一根金簪,就算是要堵上半个赵家,她在所不惜!
皇后眉目转冷,一侧的碧玉瞧见,笑意盈盈地劝:“妧娘,长者赐,不可辞。”
廊下,卢掌事急急来禀:“娘娘,安将军已入皇城,朝中的娘子们也都到了宫门口,陛下差人来问,鸾凤殿是否一切妥当?”
清妧屈身:“多谢娘娘赏赐。”
皇后轻笑,命碧玉将金簪插入她发间。
无知无觉中,午时已过,陵阳城的天色开始转暗,清妧独自一人站在偏殿的窗扉前,耳旁是正殿内渐浓的喧嚣声。
不知父亲可有进了大明宫?是不是已在和陛下告罪?
“妧娘。”
清妧回身,看到了卢掌事。
“可是要开席了?”
“是。”
“那便走吧。”
卢掌事人不动,沉沉说道:“妧娘,若您此刻反悔,还来得及。”
“反悔什么?”
卢掌事抬眸,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金簪:“娘娘赐您的金簪乃是先太后在娘娘大婚时赐下,若叫旁的贵家娘子瞧见,那您和七殿下的婚事将成定局。”
她知道。
可只要父亲能安,便她和七殿下沾上些关系又如何?大不了将来她犯点大错,让陛下驳了他们的婚事。
“卢掌事来劝我,不怕叫娘娘知道吗?”
“二殿有言,妧娘绝不会做背叛他人之事。”
又是卿流景!
这厮还真赖上她了!
“妧娘,陛下正值春秋,此时不管是谁觊觎太子之位,都会被陛下视为肉中刺,皇后或七殿绝不是妧娘可仰仗的人。”
清妧冷笑:“他们不是,难道你家二殿下是吗?便他再有能耐,此刻他还在韩国为质子!”
说罢,清妧拂袖。
卿流景是未来太子不假,可他对如今的陵阳事鞭长莫及。
她亦不想仰仗皇后,可皇后的母家是权倾朝野的赵家,皇后若肯为父亲求情,赵家便也会为父亲求情,如此,陛下再怒,也会碍于赵家之势,重新衡量。
卢掌事劝她,无非是怕安家先一步上了七殿下的贼船,叫七殿下羽翼过丰,来日碍了卿流景的事。
然,卿流景是死是活,她丝毫不关心,只要能护得父亲暂安,她便可不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