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我呸!”
方母冷笑,腰板挺得笔直,透着行将就木的坦然,“别人不了解你,我最清楚不过,给人家做婢女,勾引府中公子,霍霍的对方连父母之命都不顾。”
“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向以安厉声吼道。
“我说错了吗?”
到底做了多年官眷,骨子里的傲气始终在,尤其在这帮晚辈面前,哪怕前方已是死路,方母也保持着最后的尊严体面。
“向子珩原与我女儿有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宋婉如你呢,狐媚勾引,挑唆向子珩退婚,将我女儿逼得差点跳河。”
“今日向家长媳之位原该是我女儿,你日日面对我女儿,可有一丝愧疚?鸠占鹊巢的东西,不要脸的狐狸精!”
以安暴怒,正要发作被婉如拦了住。
“翻旧账?”
婉如嗤笑,“好啊,当着晚辈面,我们把旧事说清楚了。”
“当年子珩功名在身,你为得这位金龟婿,在其父丧期未过之际托媒人上门议亲,不顾礼节孝法。”
“为自己女儿婚后好过,仗着家世,还未订婚就让插手男家内院,逼迫对方婚前将通房打发干净。”
“我从未挑唆子珩退婚,相反,我一直避着他,倒是你们,子珩金榜题名时你们抓着婚事不放,在他被德亲王陷害革职下狱,向家败落后你们不肯帮一把,反退掉婚事。”
“你别胡说八道!”
方母反驳,“我家从未主动说过退婚,是你婆母亲自登门将退婚书递上。”
“婆母深知人情冷暖,看出你们想退婚心思,故才主动提出,可你要无此意,为何答应?你是可以不同意的,我相信婆母心底更希望你们能继续这门婚事,好让当时的向家多个帮衬。”
婉如好笑,“明明是正中你们下怀,顺了你们退婚心意,还得了便宜卖乖,不要脸的是你。”
“自私虚伪的是你,趋炎附势的也是你,谋害人命手段下作的更是你。”
方母脸色铁青,后槽牙都要咬碎。
“母亲不必跟她废话,交给官府处置吧。”
向以安懒得再看此人,招手让人将她带走。
“不要碰我!”
方母厉声喝退上前的下人,她挺着胸膛,目空一切,“我自己会走。”
步履沉稳走出房,迈出门槛前一刻,听到身后方柔唤着母亲,方母脚下一顿,她侧首看去,只一眼,又转回头继续离去。
方柔瘫跪在地失声痛哭。
母亲谋害人命在前,可婉如毕竟平安无事,想必官府会酌情考虑,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就在方柔还在心存侥幸时,却听来噩耗:去官府路上,母亲在马车内用金钗割喉自尽,还未到官府人已去了。
听闻消息方柔惊痛地晕了过去。
方母清楚,以婉如身份,官府为向相府和中宫表忠心绝不会手软,此去必死无疑。
身为官眷,死于公堂治罪连累家族清誉,她宁可自戕也绝不踏入衙门半步,为家族和自己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方柔醒来时已是晚间,外头天色已黑,屋里烛光微弱,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脸上泪水干涸,女人呆呆地望着房顶,许久没回过神。
“这是一场梦吧?”
方柔喃喃自语,婢女听到动静走进房,倒了杯清泉水奉上。
看了看周围,方柔眼神终于凝聚,顷刻间,钻心的痛又涌上来。
想到母亲与她说的最后几句话,和看她的目光,凄凉、哀痛、幽怨……
母亲是带着对自己的失望走的,而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方柔肝肠寸断,前所未有的痛惜。
婢女看着主子咬破的嘴唇,忙劝解她莫折磨自己。
本以为自家夫人又要大哭一场,却见她狠狠咽下了眼中泪水,嘴角印出的血红的灼人,那双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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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府
知意翻看着账目,“这月婆母房里又添了七八件月锦衣衫、燕窝阿胶数量也比从前翻了两倍。”
“头面首饰填了三套,价值六百两。”
“不光如此。”婢女接过话,“夫人还说后院那片竹林荒废许久,要掀了,重新修建个花园。”
知意头也不抬,“这可不是笔小开销,上月婆母说她房间陈旧,刚命人重新装缮,添了不少古董玩物,而今又折腾。”
“听账房说夫人已命人从钱庄取了钱,这几日就动工。”
婢女抱怨,“自从小姐一次次把欠款补齐,夫人现在可是敞开了,大手大脚,越来越奢靡。”
“没关系。”知意合上账本,笑得轻松,“想花就花,都能填补得了。”
陆云舟公务归来直接去了西苑。
“这是好友送的岭南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