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地牢。
与上边的春暖花开大相径庭,底下阴暗潮湿,但却灯火通明。
谢承渊出现时,月白的袍子卷过墙角,无端沾了些灰,他却毫不在意般。
来人见了他:“主子,招了。”
他低声道:“是东宫那位侧妃的表兄。”
领头的露出谄媚一笑:“这位公子,我是冤枉的,是那群小娘子勾引的我……”
“你若将我放了,我们必送上美人十位,供公子享乐。”
想起那些惊慌的女子,他舔着脸继续道:“虽惊动了你家小娘子,但女人这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只要阁下一句话,我必送齐整了。”
“啪!”一个皮鞭抽过去,男子的嘴角瞬间皮开肉绽,他呸了一声,吐了一颗血牙出来。
鬼狐满脸嫌恶:“闭上你的污嘴!我家主子也是你敢染指的?”
那人的声音瞬间狰狞:“装你娘的狗屁!老子看你人模狗样,说几句好话,还真把自己当个祖宗了!”
“我妹妹可是太子侧妃!东宫的半个女主人!你若敢动我,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条命来抵。”
“巧了。”谢承渊忽而勾起唇角:“本世子恰好与东宫有仇。”
“鬼狐,多给这位阁下上几只噬魂钉。”
一侧头,边上还有十几个,每人的几处骨头分别打了钉子钉在墙上。
死倒是没死,但也生不如死。
稍稍一牵动,便是一发而痛全身。
男人惊恐地睁大了眼:“世……你是穆王府的人!”
“多嘴!”又是一鞭子抽在他脸上。
谢承渊目光悠然,似乎在笑,朝着另一侧的人落下目光。
那边的老虎凳上正坐着一个衣衫齐整,却瑟瑟发抖的男人。
“主子,这便是沈家那位医女准备找来辱世子妃名节之人。”
魏虎一见这阵仗,顿时悔不当初,恨不能痛哭流涕地跪下:“世子饶命,只要世子发话,无论什么小人都愿意做。”
他虽然鲁莽,却也不是个蠢的。
这谢世子将他带来这儿,却未动他分毫,想来是留着还有点用。
只要能保住这条命,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谢承渊笑着上前,温润的面容竟是带点邪气:“魏先生想不想娶妻?”
魏虎被这地牢里浓郁的血腥气冲得有些发懵,迟疑片刻,一张脸露出惊异的表情:“世子的意思是……”
“我让人去查了,你如今尚是个白丁,家中也没什么田产,若是让你娶了沈家医女,你可愿意?”
“不过这娶妻,自然是越大张旗鼓越好,你觉得呢?”
魏虎很快明白过来,这是要他去毁沈嫣名节。
还不能默不作声,最好将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诸人皆知!
本就没什么后顾之忧,若是能借机讹上那沈家医馆几处铺子名产,也不是不可。
他忙不迭地点头:“小人乐意,多谢……多谢世子保媒牵线。”
谢承渊笑了笑,就要离去,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扫了一眼墙上的人:“将那些皮扒了,明日寻个大早丢到菜市上去。”
……
翌日,谢承渊送沈钰回府。
江文瑛又红了眼眶,拉着她看了又看,生怕少了一块肉。
沈钰一笑,轻声安抚:“娘亲,我好好的,别担心。”
“是娘亲对不起你……”
“保护娘亲是为人子女的本分,钰儿不后悔。”她道:“我既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定是上天眷顾我的心意。”
沈瑶见他们几人正热热闹闹的温情,不动声色地站到谢承渊身边。
她眼眸弯弯,扯出个温柔似水的甜笑:“多谢世子救姐姐一命,之前的香囊不知世子是否收到,可还喜欢吗?”
“为答谢您救姐姐,若是不嫌弃,瑶瑶可再为世子和长公主缝制。”
谢乘渊神色平静无澜:“此等贴身之物想来不需过你之手,七小姐,你越界了。”
他的拒绝和冷意已经十分明显,沈瑶仍不死心,委屈道:“世子,自从姐姐回来后,你便一直疏远于我。”
“我们也曾同策马,共饮茶,哪怕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夫婿,难道作为朋友亦或是日后的家人,定要生疏至此吗?”
谢承渊寒眸染霜,微眯着眼道:“同策马是你缠着沈崇特意跟来,且不说那日是宗亲之间的比试,早有口谕不接待外客,沈崇为着你坏了规矩,还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至于共饮茶,穆王府旦逢喜事,定邀全京交好的世家,若这么说也算的话,与本世子相关的女人又何止一个穆王府能塞得下?”
“与我有婚约的是钰儿。”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也只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