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凉亭。
裴序剑眉微拧,侧头问:“你当真不去看一下?”
谢承渊遥遥看去,冷俊的脸上含着一层薄霜。
“还不到时候。”
比起去英雄救美,他的佳人好像更喜欢自己亲自动手。
他和沈钰不说十足默契,却也知她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你就如此相信她没有偷窃吗?”
裴序勾起唇,沈钰到底是从乡野回来的,虽心思活络,见识和气度却不一定比得上京都的世家小姐,容易起歪心思也不稀奇。
谢乘渊微笑:“只要她愿意,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沈钰比他们想象的有钱多了,只不过向来低调,不愿出风头,倒是给了一群臭苍蝇沾上她的机会。
裴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之前也有不少人想塞美人给谢乘渊,不是被他轰出府,就是下放到农庄,让所有送礼的人望而生畏。
堂堂美人竟去干农活,谢世子简直暴殄天物。
可这月余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肯放下身段特意入宫请御赐的祛痕膏,就连此次下江南,原本半月的计划,七日便被他搞定。
连夜淌水路行了半月,这才回到京都。
裴序眉眼带笑,忍不住问:“你倒是对这未来的世子杯情深意重,不知别人是怎么想的?”
谢乘渊的薄唇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她答应嫁我。”
“当真?”
谢乘渊答的毫不心虚:“自然。”
即便是假成亲,那也是要三叩六拜,跪天地父母的。
三年,只要三年,他有信心能留住沈钰。
“若今日沈小姐能成功脱困,想必会引起宫内注意,尤其是东宫那位。”他话中有话,声音略低道:“皇后正属意给太子挑侧妃,不想多生事端的话,适时提点她。”
谢乘渊神情一敛,薄唇泛着冷意:“他若敢打她的主意,我必让皇后提前感受什么叫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马球场。
众人已经没有打马球的心思了,个个都围在沈钰周围。
姚静姝看了看,冷笑一声:“光凭一张小厮的嘴算得了什么,若真如你所说沈小姐缺银子用,那这定锭子她还会舍得给他?”
“一个下人的命才值多少钱,灭口不就完事了?”
白婉盯着她,似是觉得有几分可笑:“亏你们还是清贵人家,张口闭口便是人命不值钱,既然他的话不管用,那便传账房先生来!”
“我既然出了三十两,那便有资格了解每一笔银子的花销。”
白婉像是咬住什么不放,没等沈钰答应,账房先生便朝这边走来。
所有人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慢着。”沈钰绯唇轻勾:“白小姐空口无凭指认,属实给我产生了巨大困扰,若此事并非我所为,该当如何?”
“我给你赔罪就是,难不成你还想我退学么?”
“或者还有个其他法子。”沈钰目光浅浅扫过她的脸,“报官。”
“你在发什么疯?”
报官可比退学严重多了,平白无故陷害他人名声,便是要蹲牢狱的。
她不过想给沈钰一个小小的惩戒,对面竟想要自己身败名裂。
好恶毒的心思。
沈钰眸子微眯,哂笑道:“我既住在平阳侯府,便要为沈家门楣着想,平白无故被人指认偷盗,事后若一笔揭过,白小姐失去的只是面子,我丢失的可是清誉啊。”
“妹妹觉着呢?”
沈瑶忽然被点到,抬眼看向白婉和沈钰,垂下头:“姐姐,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早知她圣母心在世,沈钰没报什么期待,只意味深长地笑着:“常言道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若遭殃,势必影响妹妹,难不成妹妹竟如此大方,可以将自己与白小姐的情谊和未来名声婚事相比?”
“这情深义重的闺阁之谊,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此言一出,沈瑶面色忽变,白皙的两颊忽然泛起烫意。
怎么可能?
谁都不会比她自己重要,沈钰说者无心,两边听者有意。
白婉假模假式的安慰她:“不必怕她,不过你们家一外客罢了,惹祸了打出去就是。”
沈瑶面色瞬间变冷。
之前国公爷的经历算是一次警告,父亲母亲根本就是对沈钰宠爱无度,别说贪点银两了,就是全贪了,他们也会帮她圆上。
白婉是丝毫不顾自己死活。
不等对面考虑,沈钰目的已经达到,“查账吧。”
账房先生一来,什么都不说,率先拿出账本道:“请小姐过目。”
秦绍看都没看,直接拿起摔在白婉跟前。
账册掀翻了桌上的茶水,险些倾倒在她衣裙上,白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