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公元1644年5月9日的上午。
身体养的差不多的李元胤,刚在卫所前厅坐下,跟张月商谈军饷发放细节。
这时候突然门外郭虎急匆匆的冲进来,还没进门就听见他粗鲁的大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这是征兵呢还是做慈善啊!”
“怎么了?”
“少将军,你去管管那个张子轩吧,那哪是招兵啊,在城北粥棚都搭上了,一个个破落户都在那领粥呢,有银子也不能这么花啊!”
李元胤和张月对视了一下,“走,过去看看。”
卫所离北门不远,一行人便都没有骑马,带着几个亲兵出了卫所,沿着主路往城北门过去。
刚过了鼓楼,就看到一个五短身材的黑矮汉挑着一笼烧饼都没卖,就在一户宅子前敲门,“二郎,二郎出来!”
从门里探出个汉子,还没穿上外衣就被矮汉拽着就走,“快走吧,北门都排上队了,还在招兵。”
“大哥,我今天还要当差呢。”
“你那个捕头有什么好当的,我帮你打听清楚了,你这个体型力气都没事,就是人招兵要有家室。”
“大哥我这还没成亲的,怎么办?”
“没事,让你嫂子跟你假扮两口子,招进去再说。”
“这不太好吧……”
“咦?”听到他们说北门招兵,李元胤伸手把他们拦下来,“两位老哥可是说的北门招兵?”
李元胤他们没穿甲胄,看着面生,还挑着扁担的矮汉说道:“是啊,待遇也好,你们也可以去试试,到那就能喝粥,报名就有馒头,都排上队了。”
说着打量了一下众人,“就是人那要求也多,你们几位看样子够呛。”说着连说借过借过,拉着他弟弟急急忙忙就往北门去了。
“唉?他这说谁够呛呢?”郭虎道。
“还能说谁?肯定是说你的呗。”张月不忘损他一句,然后对李元胤说,“平时抓都抓不到人来当兵,这事挺稀奇。”
“有啥稀奇,一群吃不饱饭的破落户去混馒头而已。”
“你没听见他说的是去参军的,不是去混馒头的。”
没法可想,一行人继续朝北门走去。
刚到城门口又遇见两个无赖模样的混混,衣着袍子松松垮垮,露着半胸口的刺青,此时表情懊恼不已。
远远就听见他们在抱怨。
“麻了,这报名参军还考算数,三七不等于二十五吗?”
“我就说你笨吧,三七怎么可能等于二十五,我都说了是三十一、三十一。”
“你说三十一,那当官也没算你对啊!都怪你!”
“都怪你!”
两人拌着嘴从李元胤他们身边走过,听到他们的嚷嚷,李元胤和张月对视了一眼,“这事有古怪。”
刚走几步,看郭虎没跟上来,“老郭你干嘛呢?”
郭虎掰着手指头,“你们说这三七到底等于多少?”
张月露出一丝讥笑,“你还是别掰了,再说你那手指头也不够用,你别管三七二十一,说三十五就行了。”说完跟着李元胤继续往城门口走。
郭虎连忙追上去,“老张你可别诓俺,三七到底等于多少……”
等一行人到了北门,只见城外从桥边开始排了三条长队,人都是乌泱乌泱的。
过了一会,亲兵过来报告。
“大人,打探清楚了,最西边这条是领粥的,基本都是逃难来的难民。”
“哦?”
“中间这条是报名的,张总旗亲自坐镇。”
李元胤张月盯了几眼,从人群里看到桌后身穿棉甲的张子轩,还有一个记录东西的白面书生。
这条也最为热闹,父送子、妻送夫、子陪父……热热闹闹的倒不像是来参军的,倒像是……倒像是……
“倒像是来成亲抢绣球的。”张月说,“那西边的呢?”
“西边这条要体能测试,通过报名的测试的,还要在这比赛呢。”
“报名时候也有测试?”
“有,都是张总旗亲自出的题,有数数的、写字的,还有算术题,光是这就要刷掉一大半的人。”
“体能测试测什么?”
“体能测试也有举石锁、俯卧撑、跳远,有时候还要跟监考的比试一下。”
郭虎在旁边听了,啧啧道:“我滴乖乖,这是招兵呢还是考试呢?
“施粥的、报名的就算了,走,去那边看看。”
众人挤过人群,只见中间场地中有不少人在参加测试。
第一项是举石锁,几十斤重的花岗岩打造的石锁,单手要挺举三下,不少体力稍差的人在第一轮就没过。
第二项是俯卧撑,起码得连续做30个,旁边有不少的好事之徒在数数,这一项倒是简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