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有部影响深远的电视剧,其中有一段关于军队素质培养的话:
一支具有优良传统的部队,往往具有培养英雄的土壤,他们受到同样的影响,养成了同样的性格和气质。
这种传统和性格是由这支部队组建时首任军事首长的性格和气质决定的,不管岁月流逝,人员更迭,这支部队灵魂永在!
张子轩没要自信能靠自己影响一支军队,自己有没有这么高的军事素养,但是第一批士兵,张子轩绝对要选择最符合要求的人来组建。
火绳枪繁琐的装填步骤,要求必须是细心;而对于战场上的生死一瞬,又必须能冷静;差劲的精准度,需要排列射击,也必须能服从指挥;军队想要不叛逃作恶,最好是有家室牵挂……
当有了优良的土壤,自然会开出绚丽的花朵。
因此那些城里的青皮无赖一来,虽然年龄体能还行,也都被张子轩找借口拒绝了。
“十三……十四……十……十……”
桌子前的牛大春数到14就卡壳了,旁边人都替他着急。
张子轩想出来拒绝人的方法挺多,不认识看文化水平这一项,最简单的数数,那数到多少,全看张子轩的想法。
对于不想收到人,有的是办法拒绝:你能数数,我要你数到一百。会数再让你写、写完拿出一碗绿豆让你数……
至于体测就更简单了,举石锁还是俯卧撑、蛙跳还是跳远,说你不合格,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对于这个牛大春,张子轩已经颇为惊喜了,没想到他还会识数,能磕磕绊绊数到这也就可以了。
这时从北方来的难民已经到了桥上,刚到桥头就闻到一股新出锅的馒头香味,引得无数人直咽口水。
难民中的一家四口也在其中,饿的都有点恍惚的小男孩立刻仰着鼻子去闻,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叫声。
“旭儿……”
“娘,没事,我能走。”
听到孩子让人心疼的话,走在前面的男人忍不住红了眼眶,别过头拭了拭泪水,看桥东头围了一圈人,馒头的香味也是从那边传来的。
见状一家四口靠在路边,男人向桥旁一个面相和善的本地老大爷问道:“敢问老丈,那边是怎么回事?”
“哦,那边发馒头。”
男人听了心里一喜,“发馒头?可是朝廷设立的粥厂?”
“不是的、不是的,小老儿我本以为是比赛给的馒头的做彩头,刚刚听人说原来是招兵。”
“招兵才给馒头?”
“是的,看那石锁没有?还要做测试呢。”
这个时期当兵,不仅是各地兵荒马乱的危险,还有将领把士兵当奴仆使唤,待遇低还经常克扣军饷。军队无粮往往洗劫城镇,百姓面上怕、背后骂。
但男人回头看了看饿的站不稳的老婆孩子,心下一横,将女儿从背上放下了,交给老婆手里,就要往人群中挤。
“相公。”“爹爹。”“爹爹。”
女人也听到了老大爷的话,见自家丈夫要去报名,连忙拉住他的手,两个孩子也抱住他的大腿。
男人伸手替妻子拂去吹在脸上的发丝,多么好的女人,跟着自己吃苦受累,一路上走过来仅有的一点食物都留给自家男人和孩子吃,瘦的都脱相了。
又爱抚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顶,“没事的,爹爹给你们拿馒头。”
说罢便挤开人群,走了进去。
“相公……”女人喃喃的说道,轻轻的声音没再传过去,只有两行眼泪顺着瘦削的脸颊滑下。
虽然饿了一路,但男人体型还在,进了场中,一撸袖子,伸手就将地上几十斤的石锁提了起来,单手举过头顶,倒是获得了围观人的一阵喝彩。
“在下唐世继,愿意参军。”
“唉唉,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不排队?”桌子后面排队的几人喊着。
牛大春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十四之后是啥,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回头一看身后的男人体型健壮,目光坚毅,单手提起石锁还能脸不红气不喘,便自觉的退到一旁。
张子轩本来也很讨厌插队这事,不过面前的男人气质形象不错,加上对参军如此有积极性,也就没多说什么。
“好,你先放下,听你口音不是徐州人,从哪里来?多大了?”
“回大人,从河间府来,今年27岁。”
倒是符合标准,“为什么想要参军?”
唐世继犹豫了一下,“为了口吃的。”
张子轩看着他的眼睛,不像是在撒谎,“就这?”
“爹爹!”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喊声。
看到小孩子面黄肌瘦的样子,和唐世继转而慈爱的眼神,张子轩瞬间明白了。
“姜五,给他拿……你要几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