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铮然也不想闹大,毕竟张家发家的路子不干净,虽然现在败落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也怕他们狗急跳墙对付他的家人。
不过,他在赌,赌张家承受不起众人的怒火。
一听这句话,张老爷他们急了,赶紧打断张铮然。
“不是,我一个老婆子就是想赚点辛苦钱糊口,一时猪油蒙了心,您杨老爷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老婆子计较成不成,我错了,我给您妹子赔不是,求您高抬贵手。”
说着,孙媒婆就开始高声跟屋里的杨氏认错赔不是,还狠狠骂自己。
张老爷也明白,这事一旦败露,恐怕那些苦主的怒火能烧死他们张家,他们张家今日不比往昔,犯了众怒怕是要被其他几家,趁机吃的渣都不剩,所以他也马上认怂。
“误会,都是误会,我也是听了这老虔婆的撺掇,这会儿酒醒了,就不掺合你们的家事了,杨书记,多有得罪啊。那什么,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告辞了啊!”
张老爷说着就要走,但是杨舅舅哪会叫他就这么轻松走掉。
“张老爷,你来我妹妹家大闹了一通,也不说赔礼道歉,就撂下几句场面话,什么表示都没有就要走?你当是你家后花园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你说想怎么着吧?”张老爷见装傻不成,索性破罐破摔。
杨舅舅顿了一下,背着手幽幽道:“孙媒婆你不一起带走吗?不过我待会儿顺便送她去县衙里也行。”
张老爷见杨铮然又提起这个,心里怄的要死,恨不得把他抽皮拔筋,但也明白今天不出点血怕是不行了。
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银子,张老爷只能拿钱砸了。
“姓杨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就是看上你妹子使了点手段吗,再说我这又没得手,你现在不依不饶的不就是想讹银子吗?”说着从荷包里摸出来两个银锭,扔到杨舅舅怀里。
“才二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不够!”
“那你说多少合适!”张老爷现在只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晦气!
“也不多,一百两,你再拿八十两就行了。”杨舅舅说的轻飘飘的,好似要的是八两银子而不是八十两。
“杨铮然你不要欺人太甚!”张老爷急的跳了起来,一百两银子,姓杨的怎么不去抢。
“那要不我去找王家老爷唠一唠,或者刘家也行。”
张老爷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偏手上又没有这么多银子,憋屈着叫小厮回家取银子。
安然这群小的,已经看傻了,还可以反讹回去吗?涨见识了。
韩子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崇拜杨舅舅,太厉害了,不动声色就解决了他们家的大难题。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张家管家带着银钱过来了。
莫名其妙被讹了一百两银子,张老爷心痛的滴血。
“你有种!咱走着瞧,你们将来最好别犯到我手上!”放下狠话,张老爷半秒都不想待,叫随从拽起地上的孙媒婆,一行人赶紧灰溜溜跑了。
周围瞧热闹的,见闹事的走了,也意犹未尽地慢慢散开,都觉得今日这热闹瞧得真带劲,前后的精彩程度,比他们看的戏文还精彩。
周伯娘和大壮娘几个街坊,见韩家没事也要回去,被杨舅舅拦了下来。
“今日的事,真是多亏了几位的周旋,杨某在此谢过诸位。他日如若有用得上的地方,杨某和几个子侄只要办得到,绝不推辞!”说着,杨舅舅带着几个孩子郑重朝她们作揖行礼。
大壮娘她们对读书人都有天然的敬佩,并不受这一礼,忙不迭避开,客气说着,不用谢不用谢,都左邻右舍的,搭把手的事。
安然看这会儿都到该做晚饭的点了,想着婶婶们也在这站了一下午,怎么着也得请大家吃个饭,聊表谢意,极力把她们都留下来吃饭。
于是她叫上韩子瑞和邻居家的大壮,准备一起去买肉买菜,又拜托周伯娘帮忙去厨房把饭先煮上。
最后安然对着杨舅舅嘱咐道:“今日辛苦舅舅和表哥们了!安宁说娘亲下午被气昏过去了,舅舅,待会儿你去劝劝娘亲吧,叫她放宽心,安然现在要出去买菜,家里就有劳舅舅了。”
杨舅舅见安然现在这么懂事,欣慰又心疼,摸了摸她的头:“安然长大了,叫表哥他们也去帮忙提东西吧,待会儿买菜,记得多买些肉,要给今天来照看的街坊们送过去,有余钱的话再买点点心果子。舅舅去看看你娘怎么样了。”
去买菜的路上,安然回想下午舅舅跟张老爷的对话,她不明白为什么一提孙媒婆,张老爷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虚张声势的厉害。
“大表哥,张老爷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舅舅撞见了啊?”安然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问杨淮安。
杨淮安看着还不到十岁的表妹,也不好跟她说那些腌臢事儿,只好婉转道:“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张老爷心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