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收到完颜宗望八百里加急的书信,已经到了六月初。
共有三封,分别寄给了大宋官家赵福金、道君皇帝赵佶以及“好友”李邦彦。
完颜宗望的信,道君皇帝和李邦彦已经不是
言语犀利,骂的带劲。
道君皇帝接到信后,只觉两股颤颤,头晕目眩,接着便嚎啕大哭,悔不当初。
李邦彦当时收到的信,是劝他为大宋万民计,劝说道君皇帝丢掉幻想,放弃抵抗,老老实实割地赔款,大宋还有一线生机,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两封信,当时对道君皇帝和李邦彦都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所以这次一看到是金国来信,还是完颜宗望亲笔时,道君皇帝顿觉道心破碎,李邦彦觉得头皮发麻。
摊开信,文风不能说与上次无异,只能说更加的雷霆震怒。
前面几段还写的还算工整,但可能因为对汉文钻研的不够透彻,写到最后竟然文风骤变,也顾不上什么文以载道,操着金国市井方言大骂起来:“你们赵家臭不要脸,干的这些埋汰事真的是太埋汰了,要是把郓王那逼崽子交出来还好说,要是还护着这小逼崽子,那就等着被干吧!”
道君皇帝捧着书信不住地颤抖:“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也不知道是在说郓王赵楷不懂事,跑就跑了,还拐了人家王妃?还是在说完颜宗望写的信太过粗鄙!
李邦彦收到的信,内容跟以上差不多,也没好到哪里去。
撇开粗鄙的文风不说,信中所说之事,那可是天大的事。
郓王赵楷,大宋储君,拐带金国大帅夫人,连夜潜逃,这种事别说放在宋金之时,就是放在千年之后,文明成熟的外交时代,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登上各国热搜
所以这件事,必须赶紧让官家知晓。
于是道君皇帝和李邦彦,从龙德宫和中书省出发,赶往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赵福金正在批阅康王赵构从杭州府发来的札子,越看越欢喜,甚至隐隐觉得,这赵构还是史书上那个完颜九妹吗?
上任仅仅月余,便建起了杭州船舶司,招募了船工百余名,甚至还做出了两年规划:远洋商船五艘,大小战船三十艘。
不仅如此,还根据宋科院提交的参考文书,对新式战船进行了设计改造,侧翼炮门十个,分体式船舱建造……这些赵福金虽然不懂有什么用,但是也能想象到赵构知杭州后,每日里定是与那些造船匠人通宵达旦的商议建造方案,绝没有时间去街柳巷,享受杭州小娘子。
“朕心甚慰,保重身体。”
赵福金刚批下八个字后,道君皇帝和李邦彦如约而至。
这俩人同时前来,赵福金倒是有些意外的,起身相迎后,三人坐定,道君皇帝先开口道:“福金啊,出大事了!”
李邦彦在一旁一脸焦急,只顾着点头。
赵福金瞅着这两人模样,再看两人手中拿着书信,便也猜到了点什么:“金国那边的事?”
李邦彦一愣,旋即问道:“官家都知道了?”
赵福金笑着摇摇头,从一堆文书中翻出了完颜宗望亲笔信,捏在手中晃了晃:“朕也收到的,还没来得及看。”
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信封。
李邦彦连忙制止道:“官家还是别看了,免得污了眼睛。”
赵福金已经将信抽出了一半,听李邦彦如此说,手下一怔:“哦,何出此言?”
道君皇帝哀叹道:“金人粗鄙,所写之文不堪入目。”
赵福金轻笑道:“没读过多少书的人,大抵都是如此,没什么粗鄙的,信嘛,写清楚事情便是。”
说着,抽出信笺,正要展开,李邦彦又道:“那臣给官家念吧。”
李邦彦甚是贴心,未免官家被完颜宗望粗鄙之言气到,自己来念,遇到一些不堪入目的文字,略过便是,只需要让官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可,以官家的聪慧,想必瞬间就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赵福金倒也没拒绝,抬手将信递给了李邦彦:“也好,你来念,大家也都听听。”
李邦彦接过信笺,清了清嗓子:“大宋女帝福金敬启,见字如面,牟驼岗初见,开封城下一别,已有四月余,宋地见春已久,会宁府春意迟暮,同在寰宇,终是有别,一如你我。数月前,陛下托司马相公赠药,宗望已收,颇为感谢,会宁府无长物,回赠陛下海东青头羽一支,聊表心意……”
赵福金一边听着,一边从信封里倒出了一支色彩鲜艳的羽毛,捏在手里来回转弄。
李邦彦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初想当时兵败,颇为不忿,再想数次,却深感佩陛下智慧,进退有度,软硬兼施,尤感陛下用人之道甚妙,老种相公、小将韩世忠自不必说,李邦彦……李邦彦……”
李邦彦念到此处,一张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