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游一下丢开手上的草环,跟上去:“爷,少夫人,咱们去哪里玩?”
广白一把薅住他衣领,将他带到后处,与自己并行,见陵游不满,他示威举起拳头,陵游垂头丧气熄了火。
转头回了小院唤了昭然,这才出门。
大黎夏至节假三日,今日又是祭神日,街上出行的人自然多,故而一行几人也没乘车或骑马,只步行着往街上。
街头已近,热闹声喧天,身后跟着的三人都已经目露向往,昭然是女子,还克制些,但一双杏眼也忍不住张望街上的热闹了。
林禾景惦记着要与周棠错说一说那日的事,便回头向三个小仆道:“你们一处去玩吧,在三字街口,应有杂耍戏瞧,只是人多,千万记着瞧好昭然。”
昭然不比陵游和广白,常有跟着周棠错出门的机会,来江州许久,地形还不熟悉。
广白应了,陵游问道:“那爷和少夫人呢,不与我们一处吗?”
昭然也道:“奴还是跟着少夫人,若是逛街买了什么,奴也能替少夫人拿一拿。”
广白几乎要被这两人的不解风情要气坏,又不想多废话,一手扯了一人,直拉着离开。
昭然何时被人提着走,羞的满脸通红,急道:“广白你放开我!我得跟着少夫……唉你快放手!”
走了几步,她的声音也融在了热闹的街景中。
使着他们都离开,这不就是想与他独处?
周棠错以折扇子压着鼻梁,掩盖着上扬的嘴角:“禾禾?”
林禾景这才转过身,道:“江州城中好玩的地方有很多,夫君想去哪一处?”
周棠错想了想,一时倒也说不出什么有乐子的地方,道:“禾禾想去哪一处?”
“去望天台。”
望天台,周棠错去过一回,也就名字起得高了些,其实并不算什么好玩的地方,单单调调的一处高台,爬上爬下皆不容易,最有趣的,只能算是高,走上去能瞧见老远。
可既然林禾景想去,那就去吧。
望天台在东面,并不在热闹处,林禾景带着周棠错走了几条小巷,便与嬉闹愈远了。
周棠错回头去瞧,只能从几尺宽的巷口瞧得对面的灯火通明了。
他手里握着在路边买的糖猴子,几步跟上提着花灯的林禾景:“禾禾,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是。”林禾景道:“到望天台上说吧。”
从前在书院,他听同窗们说过,女子大多矜持,即便是吐露心意,也只会在二人单处时才会开口。
他家禾禾再厉害也是个女子,有些话想必是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说的。
周棠错瞧着前头越发清静,越是肯定心中的猜测。
哎呀,早知如此,他便应该准备准备。
要不现在就开始打腹稿?
禾禾,我也欢喜……
望天台的阶梯上无灯,全凭林禾景的一盏灯火,黑暗中,周棠错觉得自己像是遇到狐狸引路的书生,只要走到头,便会见到人间没有风景。
那些美人黄金的考验,也会随之而来。
他亦有自知之明,黄金就算了,美人关他必然是过不得的。
百级台阶过,周棠错气喘吁吁倚在扶手上,看着林禾景将灯挂好,他理理衣裳,正色相待。
林禾景向他走过来了。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看到林禾景朱唇动了,他的笑意便藏不住了,欢喜盛了满脸。
然而林禾景说出的是——
“夫君读书是不是因为我那些婶婶?”
这等子良辰美景,谈什么婶婶!
然林禾景长叹一口气道:“读书是好事,只望夫君别是因为她们才想去考功名,你得不得功名,旁人想寻你的错处,也有的是话说。”
望天台原是修建河道时,几位水利官用来在站在高处查水流走向的,立其上,可见河道自脚下起,深往江州各处。
夜风吹过,带着林禾景的青丝轻动,顺着她的发丝飘动的方向,周棠错看到几条流动的光带。
那是河灯,今日节庆,江州好些百姓放河灯,远远看去,灯光成了河道上亮着的斑点,那光带蔓延至天际,就像是是河灯就跃上天,成了星子。
周棠错的目光从远处收回,又定定看着林禾景:“我念书,是想教你高兴。”
林禾景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周棠错问道:“禾禾你可还记得先前我同你说过郑风女曰鸡鸣的那首诗。”
林禾景更是莫名,但她点点头:“记得。”
周棠错从腰间解下玉佩,他端在手里看了一下:“这方玉,是书院夫子赠我的,并不是什么珍稀的玉质,但是这是我在书院难得表现好得到的表扬,既然你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