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儿回应一声,问李炽怎么来了?
李炽说随便转转。
然而右侍郎一见李炽,脸色瞬变,吓得差点下跪,幸亏廖兴明及时扶住他耳侧小声提醒不要泄露殿下身份,他只能拘谨地站着。
李炽转头问楚戈:“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楚戈无意瞥见右侍郎神色,又看了一眼李炽,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立即简单复述前面所发生的事件。
李炽瞅瞅如一排比城墙还宽的砖:“总不能一个个检查吧?”
窑砖一字排垒搭放着,楚戈直言可以从中间随机取一截,以梯形方式抽出砖块,既能保障安全也具有一定的数量代表性。
李严思虑片刻觉得合理附和表示赞同。
既然可行,那就按照此方式,廖兴明客气问道:“右侍郎大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右侍郎木讷点点头,楚轩想阻止却被侍卫拦下来。
廖兴明命令几个下属从中间取砖,李严则负责检查窑砖。
半个时辰过去了,正如楚戈所说,李严检查拿出放在右边的砖几乎都是前后面有浅痕标志的,只要两砖相敲不是断裂便是出现裂痕。
望着堆得越来越高的裂砖,楚昌越发紧张不安,原本皱巴巴的脸拧成一团,此时十分后悔自己过于信任楚轩,更不应该把新窑场的管理大权给他。
楚轩眼神飘忽,不知道脑子在盘旋什么。
右侍郎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频频擦拭额角的冷汗。
李严检查完所有抽出的砖,转向廖兴明和右侍郎禀明,“两位大人也看到了,凭这些断裂的砖块,绝对是无法送往京城的。”
楚昌整个人失了魂,瘫软坐在甲板上。
右侍郎大惊失色,惊恐的眼神偷偷瞟向李炽。
廖兴明开口,“右侍郎大人,看来您今天没法启程了。”
知府时刻警惕着,这会儿也十分有眼见力,逼问楚昌父子,“说,你们到底偷换了多少劣质砖?”
楚轩扑通下跪喊冤,“大人,我们没有,是楚戈陷害我们,他故意窑烧劣质砖......”
“大人,这是老爷的主意。”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管事忽然下跪打断楚轩,“他一直想超越姜家,姜老爷生病那会窑场没人看管,老爷便开始安排我们偷换姜家窑砖,姜老爷过世后变本加厉,只要姜家一出货,就在路上驿站偷换,这些有工人作证。”
楚轩傻眼了,马上否认辩解:“不是的,大人,是刘管事出的主意,他说可以给皇家供砖修建皇宫,然后偷换姜家的砖补充砖量,一切都是他做的。”猛然想到什么大声道:“一定是你联合楚戈陷害我们。”
楚戈只是冷冷看了楚轩一眼,并未出声。
知府问:“你可有证据?”楚轩哑然。
刘管事淡淡道:“大少爷,若不是老爷指示,你我怎么敢偷换砖,这是大罪,难道你不怕蹲大狱吗?”
蹲大狱?楚轩陡然惊醒,他还很年轻,不想坐牢,也不能坐牢,方才的气势顿时蔫了。
楚昌突然暴起,双手掐住刘管事脖子大骂:“楚家养你半辈子,你这个吃里扒外混账东西,我要杀了你。”
刘管事看上去比楚昌小几岁,加上天天在窑场干活,力气不小,三两下便掰开楚昌的手用力推开。
脑袋不小心磕在一块砖头上,瞬间额头渗出血,楚昌爬起来捂住脑门,气得直发抖,嚷嚷不会放过他。
“都别吵吵嚷嚷,”知府命令下属,“先带回去再审。”
楚昌抓着右侍郎衣角不放,“大人,救我,你忘了?那些玉......”
右侍郎扒拉开楚昌,压着怒喝道:“来人,押走。”
知府让下属带人离开,又问廖兴明李严,这些砖怎么处理?
这是个难题,李严思索一会,“三公子,劣质砖退还给你,至于剩下的,暂时扣押,届时再看看是否可另做他用。”
楚戈应声,表示会处理好劣质砖,不会进行售卖。
李炽不明所以,询问姜敏儿为何明明知道却还给楚家偷换那么多砖?
姜敏儿看着地上的砖,低声道:“我爹是因为他们偷换砖才出事的。”
“我还有事,先下船了。”
李炽望着姜敏儿离去的背影云里雾里,楚戈连忙跟他解释姜鹏离世的经过,也没有隐瞒姜敏儿所做。当初她让楚戈管理姜家窑场,窑烧未阴干的砖坯,给楚轩换回去的依旧是劣质砖,只是为了报复楚家。
难怪感觉这次回来看姜敏儿眼神似乎变得更沉静坚决了,李炽也不好说什么了,简单叮嘱楚戈好好珍惜她。
李炽偏头懒懒地对右侍郎说,“你跟尚书大人回京,我们仨回水库。”
右侍郎瞳孔一震,显然他不知道尚书大人来了平江城,行一礼后跟着知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