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没有恋战,而是解决掉这群人后就毫不犹豫的带着纱和离开了。
纱和没有见到甚尔是如何动手的,他伸手将她扶起后,只让她背过身面对着墙壁捂住耳朵等待。
纱和照做了。
她靠在墙角努力的蜷缩起妄图保留住身上的几丝温度,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渐渐形成倾盆之势。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下来又在下巴汇聚成一道透明的水柱流下。
纱和听着雨声和外面的闷哼声还有刀刃相撞的金属声,被水流冲刷成淡红色的嘴唇开开合合默数着数字。
甚尔的动作很快,在纱和将要数到一百时,他走过来牵起纱和的手将她带了起来。
然而此时的纱和因为过度的负荷与消耗,早已无法站稳,世界与她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罩子。
甚尔好像抱着她在问些什么,然而绷紧了这么久骤然松弛的大脑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她只看到甚尔难得有些着急无措的紧锁眉头,还有一旁向着这里探头好奇观望的胖虫子。
最后一眼则是甚尔带着她离开时,连绵不绝越缩越小的围墙,还有灰白色围墙上方渐渐散去乌云后开始略微发亮的天空。
磅礴的骤雨往往无法持久,但出逃的风暴却不会就此停歇。
***
纱和再次睁眼是躺在了一个柔软但并不好闻的被窝里。
纱和的鼻尖还能嗅出被子隐约发霉的气息,虽然这在如今六月的梅雨季非常常见,但也告诉了她这里主人疏于打理的事实。
纱和张了张嘴,可发出的沙哑的嗓音却是在说:“冷。”
那天的雨好似把她整个人都浸到了冰水里,冻得她瑟瑟发抖,以至于醒来后,那种寒冷还在骨髓里挥之不去。
迷迷糊糊中纱和听见了‘咚’的一声轻响,磕在了旁边的矮柜上,紧接着就好像有什么温热干燥的东西顺着过来握住了她的脚。
纱和的脚下意识动了动,接触的东西与她的体温很接近,有些地方还很坚韧,像是磨出的老茧。
老茧?是手吗?
是手啊。
与此同时像是要应证她心中所想一样,摸着她脚的东西又动了动往上移了一下。
纱和猛地睁开眼,一脚蹬了过去,同时拼着全身的力气蜷缩了起来。
“哈哈哈……咳咳咳,好痒,咳咳咳!”
甚尔:……
他看着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牵扯住伤口,而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女孩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啧,只是看一下你冷不冷而已……”
听见甚尔声音的纱和拼死挣扎着坐了起来:“咳咳咳,摸我额头不就行了?”
甚尔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自己摸摸你的头。”
纱和闻言听话的摸了摸:“好烫,发烧了!”
甚尔将放到矮柜上的白粥端起了搅了搅道:“还行,脑子还没被烧傻。”
下意识的,纱和摸了摸身上又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脚。
很好,身上的温度正常,不冷,应该只是梦里的错觉而已。
不过,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窄袖子,上下装,有裤腿,她出来的时候穿的是这一套吗?
纱和的脸色唰的爆红,然后翻身爬了起来,一巴掌盖到了旁边正在吹粥没有防备的甚尔头上。
“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因为害怕把粥弄撒而没有躲过去的甚尔:……
“就你那小身板……”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纱和又恼羞成怒的拽住了他的耳朵摇了摇:“讨人厌的甚尔!”
甚尔的额头跟着跳了跳,从嘴里挤出:“我没有。”
“不是你的话难道是它?!”纱和的手往床脚一指。
床脚的毛虫咒灵:……
原本悠闲横躺在床上的咒灵,见势不妙赶紧往上缩了缩身体,带着还耷拉在空中半条尾巴,藏到了另外一床被子后。
甚尔眯了眯眼,将手中搅动着的粥碗往矮柜上一放,挤兑道:“你是哪来的老古董,意思就是发烧病死了,也不能帮你换个衣服是吧?”
纱和顿了顿随即反击道:“你不也是一样,平时帮你换个药你都不肯。”
正在两个人不甘示弱相互对视,空气中火花四溅时,围帘被人拉开,一道弱弱的声音插了进来。
“那个,您的衣服是我帮忙换的……”
纱和回过身去,却看见帘子后面是一个扎着红色头绳,正怯生生看着他们的小女孩。
纱和:……
最怕空气忽然静止。
“咳咳咳。”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也跟着走了进来,顺路瞪了小女孩一眼。
心想,还是经验不足,这种时候就应该装做没听见把话题岔过去,哪有直接往上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