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然地磕起了瓜子,云暮摇弯眉一笑:“我也不知,只是觉得带着安心一些。”
再度清了清嗓,她言归正传,今日的新闻发布会就到此结束了:“若诸位没什么想问的,就散了吧!”
“有人声称燕京银行从百姓手中敛财,借予的皆是富商巨贾,敢问此事是真是假?”
一声洪亮的嗓音打破了寂静,她循声观望向前方人群,问出此话的,仍是方才发出犀利之问的那位仁兄。
“此事似是真的,”几名客官垂目细声议论着,话语很是轻缓,却仍能令众人听清,“我听闻行长欲将银两借予无量盐铺,那钱公子腰缠万贯,哪还会缺钱财。”
闻言的百姓似是不可思议,作势抬高了语调:“所以银行便是将百姓的钱财借以富商用?岂有此理,这不是在利用百姓吗……”
“我就说呢,存银入银行便有额外的银钱拿,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原是将钱财都给富商挥霍了,”又一女子扬唇轻笑,唇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到了时日,那银两还不知取不取得出呢……”
忽觉这局势越来越奇怪,陆宛衣正欲言说,却感这场面愈发混乱。
“奴家利息也不要了,还是赶忙将钱财取出更为妥当。”一位翠围珠绕的夫人拿出存单,愠怒般拍在了柜台上。
旁侧的公子见势忙附和着:“那本公子也不存了,就怕到时取不出!”
也觉这舆论风向不对,云暮摇放下瓜子,焦急喊道:“你们别听信小人所言,凭空捏造之事不可信!”
眼见着在场的客官一个个上前,从柜台将存入的银两取出,拦都拦不住,陆宛衣缓缓退到一侧,面对此景却是无计可施。
她左思右想,瞥了瞥与她一同退至一角的谢商临,心下得出一个结论。
“我怀疑有人在幕后操纵。”
眸色淡然如水,他平静地道出了几字:“金来钱庄。”
“不愧是你,”和她所想的别无二致,定是那金来钱庄的掌柜搞的鬼,陆宛衣狠狠咬了咬牙,决定去当面Battle一下,“今晚和我去潜入一趟,打探打探?”
“正合我意。”他神色如常,眸底寒潭流淌过浅然笑意。
“气死我了,”望着堂内的客户不断将银两取出,她不由地咬牙愤然道,“总是做这些小人行径,那掌柜肯定有红眼病。”
他眸光微凛,眼底漾开不明思绪,轻许俯身于她耳边道:“宛衣不必气恼,我让它消失。”
此人说的消失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掌柜虽然很可恶,但还罪不至死……她深知这一点,语气柔缓了下来;“这世上嫉妒的人可消灭不完,对付一个小小的钱庄,让你出手也太大材小用了……”
本想再劝说劝说他,忽而望见有一棋盘放于书案边侧,晶莹剔透,白玉无瑕,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好看的雅致棋盘,目光便再也难以移到他处去。
“诶?玉石做的棋盘?”她饶有兴趣地走近,将棋盘仔细端量着,不用想就知道,它一定很贵,“这是从哪得来的?”
“阿姐,你才瞧见,这可是先生历尽艰辛,挖空心思才得到的玲珑棋盘,”又不知是从哪蹿出的陆谦尧非常严肃地将她告知,随之挑眉瞧向身旁的一道清雅,“对吧先生?”
玉指轻触着棋盘,谢商临轻浅一笑:“言重了,偶然所得。”
已经被那掌柜气得够呛,眼下正巧可以转移注意力,她扬了扬眉,兴致勃勃了起来。
“正好现在闲空,与我来一局怎么样?”
“恭敬不如从命。”
眸中的笑意就此缓然敛了去,他直身坐于书案旁,高旷清逸般轻抬了手,让她先择执黑亦或执白。
陆宛衣望了望眼前如玉出尘的身姿,只觉与平日相识的他全然不同。终归是她所创的角色,多多少少还是有极大的魅力在身。
本是取完银钱欲离去的客官见了这景象,立马折了回,像是观赏着天下奇景一般,不住地好奇张望着。就连纯属路过钱庄的路人也被吸引了来,混入人群中故作自然地旁观着。
“行长要与谢先生下棋?那我得要瞧瞧。”有女子拎着一菜篮偷瞄了几眼,又悄悄往前挤了一挤。
一位老者轻抚着长须,故作高深地看向众人,意味深长地问道:“你们猜测谁会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