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今都不可挽回,许温此番愧疚之意,蔺不言并不想去探究,轻轻叹了一口气:“许大人,往事不可追,不如做些当下应做之事。”
不知是她这番话起了作用,还是人自己想通,许温竟然平静下来:“你找鲛珠是为了江夫人,但你可知当年陷害者为何也在找。”
“我原以为鲛珠乃稀世珍宝,活死人肉白骨,陷害之人只不过想据为己有。”蔺不言刻意放低声音,“如今听你一言,倒是有其他隐情?”
“都是一些世俗传言罢了!”许温冷哼一声,“这鲛珠本就不是完整一颗,只要将其破开,便能清楚知晓当年一事。”
蔺不言回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到鲛人珠,便能知晓当年李家灭门真相。”
“然也。”许温点了点头,“所以他们也在找。”
“那笠泽...”
未等蔺不言的话说出口,许温直接打断:“蔺五小姐要想拿到剩下线索,请拿出完整白玉壁来见我,否则即便是死,也不会再吐露一个字。”
此人竟也知晓白玉壁存在,蔺不言眉头微微蹙起:“你为何要白玉壁?”
“当年火势极大,我并未见任一人逃出,单凭你一面之词,我怎能断定真假。”许温一双眼露着精光,初见疲惫之色早已全无,“你说过‘身处上京,又有何人是自由’,那么也该知晓,暗中有多少人盯着我,想要除去我。”
蔺不言语气不善:“我手中只有一半白玉壁,另一半早就随着李家灭门而没了踪迹,我要是能寻到,不早就找到鲛人珠。”
“白玉壁,名义上为江家赠李家之物,实则乃为当年蔺李两家结亲信物,不过以江家牵头罢了。”许温“蔺小姐,既然重查当年一事,必然寻到另一半下落,否则怎会如此铤而走险。”
“你....”
许温讪讪插嘴:“毕竟,那夜蔺五小姐被挟持,想必也费了好一番口舌与提刑司解释。”
此人先后跟随李将军出生入死,后又官场沉浮多年,并且还能得母亲赏识,如今三两句话便能将一番目的摸透,她果真不能小看。
蔺不言一口应下:“明日我会带白玉壁前来。”
“等等!”以为人要离去,此时许温又张开嘴叫住,“我虽还不确定你真为江之贻的女儿,但这个消息可以告知。”
“关于她的死,早年我未想明白,如今回看倒发现些端倪,我好意提醒一句,你要万分小心身边人。”
这话好生耳熟,蔺不言忆起在鬼市天机阁,离去时鬼市主也说了同样的话。
当时,原以为鬼市主想用这类模棱两可的话分化她与陆行知关系,可如今细想,察觉并非如此。
蔺不言追问:“你是何意?”
见狱中人不再言语,目光盯着地上散落四处,杂乱无章的稻草,日光在灰色牢墙上涂满灿烂的金黄,许温定定望着墙面,眼中映出一股高深莫测之色,令人难以捉摸。
他在等什么?
为何不往下说?
涉及母亲之死,蔺不言心中焦灼不安,差点失了分寸,更不知如何抉择时,突然想起方才此人一番话,即刻蹲下身,靠近了狱中人。
只听许温低声笑了笑:“蔺五小姐,果然聪明。”
原来他是怕隔墙有耳,蔺不言眉梢梢一挑,附耳过去,一阵低沉而沙哑声音传来:“江之贻善制毒,天下之毒或多或少都能言上一二,且武功不低,仅一场小小走水,怎会将她困住,不妨好好想想。”
此人一番话真真假假,蔺不言不敢全然相信。
先前寻鲛珠,从未将母亲之死与此联系,况且自小无人告知过她,她原以为蔺李两家交好,当日母亲不过是恰好撞上,为救人而亡,如今看来不全然是这样。
即便那场走水,陷害者提前下毒让李家人无法行动,可母亲在此怎会察觉不出。
思及此处,蔺不言心中有了一个不安猜测:其中必有蹊跷,而查寻李家隐事与鲛珠途中,也许能解开。
此人给的这个线索确实重要,她微微颔首:“多谢。”
躺倒在地许温轻轻一笑:“我与你母亲是旧识,战场上她还救过我一命,我也不想她的死因被含糊其辞过去。”
“对了。”蔺不言起身,“今日来时,路上遇到许念,她这会儿在外面等着。”
许温微怔,说不出话,半晌后,嘴巴一张一合:“多谢,让我死前能见女儿一面。”
今日只有半个时辰,蔺不言想知晓的事情已问完,也不再浪费剩余时间,所幸留给他们父女相见便好。
她转身离去,走到大理寺狱外,向许念点了点头示意。
见状,许念走上前等待牢吏搜身。
巧月走上跟前不解发问:“姑娘出面让许家父女相见,不怕出什么事吗?”
蔺不言摇了摇头:“进一趟大理寺狱下来,搜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