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并未朝黑衣人们所在的方向奔去,而是跑向了士兵扎堆的广场东南处。 长枪攻刺的目标是马腹,但是骏马奔速极快,纵马之人的马术奇佳,迅疾走位穿梭,避开攻势,生死之际长剑如光,斩杀了数名士兵,以最快的速度破开一条去路。 越来越多的士兵追来,更远处是京畿重兵。 密密麻麻的银甲长枪朝广场包围而来,骏马下了广场,奔向东南长街。 从广场离开的围观百姓聚拢了大片在这,没有走远,突如其来的烈马让他们大惊,纷纷避开。 骏马一晃而过,马背上的黑衣人高大清瘦,身后坐着一个女童。 少年太过高大,女童坐在马上,头顶才与他的肩膀齐平,因骏马速度太快,看不清女童的具体模样,匆匆一瞥只知五官秀气,肤如白雪。 这就是那个将天下闹得风风雨雨的小童吗? 众人愣愣的看着他们跑远。 大平广场上一片狼藉凌乱。 那些鲜血和狂风带来的泥沙搅在一起,被踩踏的到处都是。 几百个士兵还护在朝廷命官们前面,一个士兵骑着马儿从远处跑来,翻身下马后奔来跪下,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人,他们跑了,我们的骑兵们赶来后也追不上了!” 陆容慧坐在那边,面色极差,冷冷道:“本官已知。” 其实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陆容慧觉得自己真是倒霉,今日就应该托病不来的。 好在接下来都是皇上的事了,戒备全城或各户搜查之类的,都与他无关。 不过眼前的事情得马上解决掉,他想回去了。 “朱大人,”陆容慧看向朱岘,说道,“时候不早了,该行刑了。” 朱岘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看他。 郭朝在他脚边跪坐着,伸手捂着自己的脖颈,战战发抖,闻言抬起头看他。 朱岘背对着他们站在那边,双手背后,握着文卷,目光虚望着前面,不知思衬什么。 “朱大人。”陆容慧提高声音叫道。 “朱大人……”郭朝也很轻的唤了声。 朱岘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 他眼眸微微敛着,风太冷了,他觉得手指发冻。 沉默一瞬,他终于鼓起勇气,回头看向陆容慧,说道:“不了,陆尚书。” “什么?”陆容慧说道。 “不行刑了,”朱岘看着他,目光沉稳平静,“斩首时间已过,今日不宜再行刑。” “朱岘!”陆容慧眉头一皱,“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 “刑场被女童捣乱,误了斩首时辰,我只依文卷上所说行事,既然误了时辰,便择日再论。”朱岘说道,“而且这女童所说的那些话,陆大人没听明白吗?她可能要冲着陛下去的,这些罪犯跟那女童也算是有层渊源,留着或许大有用处,我得去请示陛下。” 陆容慧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不过才从四品下的京兆府少尹,他说的或有几分道理,可是这样大庭广众下当面与自己叫板,让陆容慧着实不悦。 “律法和判词都让他们今日死,你这样擅自决定,朱大人,没有这样的说法吧?”说着,陆容慧站起身朝前面走去,他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了,赶紧杀完赶紧走,“你怕了那女童,便由本官亲自来好了,邱聪,去同监斩官……” “陆大人,”朱岘伸手挡住他,“大人乃是刑部尚书,这种事由大人亲自来,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大乾的刑部尚书是个发号施令的吏员,这可太有失颜面了。” “你放肆,”陆容慧怒道,“你这是中了什么邪,你胡扯什么?” 朱岘看向另一个吏员,说道:“去同监斩官说,将这些人先带回京兆府衙。” 吏员惶恐的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快去!”朱岘怒道,“想吃板子了吗!” “是,下官这就去。”吏员说道。 “朱岘!”陆容慧叫道。 “此地如今乱的很,大人早点回去吧,”朱岘恭敬说道,“余下的事情交给下官即可。” 陆容慧气得心里骂娘。 不过说来也罢,继续纠缠太浪费时间,既然他连锅带汤要全部接走,那就由他接走好了。 “成,”陆容慧恼道,“你要管便你管,此事若陛下过问起来,我半点不知情。” 说完袖子一拂:“我们走!” 他带人离开,在一众士兵护送下朝轿子走去。 另一边,监斩官同吏员们也在带那些罪犯们走。 朱岘看着他们,紧绷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