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平走到门边看了看,心想,这个时辰睡觉,一定有事。于是轻手轻脚的走进去,二指挑起帷幔,只见南见一张清秀的脸庞上双眉微锁,愁态尽显,好像睡梦中在被人追逐。叶清平心疼不已,俯下身子拉着她一只手,轻声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
陪南见坐了一会儿,叶清平转身出了卧室,问木华:“姑娘说了什么没有?”
木华想了想,道:“回来后心神不安,我问她,姑娘说有些累,先睡了。”
叶清平颔首,回头看了看,走了。
晚间,秋原、末小冬、庆知回来了。秋原对叶清平道:“他们走了,将军府看守的人跟丢了。需要调派人手四处查找吗?”
叶清平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必,他们既见到了姐姐,断不会无功而返,让小山他们守在晓园。”然后伸手招来小鹰,俯身和它低语了几句,小鹰“扑棱”一声飞走了。
次日一早,叶清平叫庆明、庆知将早饭端到晓园去,他要和南见一起用饭。来到房中,南见刚起床,洗过脸,头发还未来得及梳。叶清平忙走过去,拿着梳子献起了殷勤。
南见笑道:“你这样子倒像叔叔,以后可找个什么样的娘子呢?”
叶清平随口道:“找什么娘子,只要姐姐陪着我就好。”
南见道:“傻话,天下……你是岛主,叶家的独苗,不娶娘子怎么行?别说我不答应,百姓也不答应呢。”
叶清平从她脸上已经清楚的看到不同往日的风采,听她突然转了话锋,更笃定她有心事瞒着自己,于是笑道:“好说,平儿一切听姐姐吩咐。不过我身边英俊的少年多,漂亮姑娘却没有,成亲的事恐怕要等等。”
南见突然想到什么,向床头看了一眼。叶清平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笑道:“姐姐,你床上藏着什么?”
南见问:“你果然没有心上人?”
叶清平道:“果然没有。”
南见指着他,笑道:“你说的。”说完,起身跑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只绣鞋,挥手一扬,道:“瞧,我的鞋,漂不漂亮?”
叶清平笑道:“这鞋太小了,还装不进我一只手,姐姐白天拎着一把重剑,脚下再穿着这样一双小鞋,伤着了谁再给你舒筋活络?”
闻言,南见跑过来扬手便打。叶清平咯咯笑着跑开了。
姐弟二人在屋子里打闹了一阵,叶清平觉得她情绪好些了,拿过她手里的鞋子道:“也就是姐姐,换了别人我早把他脑袋割了。这是我娘的东西。”
南见深觉自己唐突,喃喃道:“是婶娘的?我……我以为……”
“是我心爱的女子的?也不错,一个大大的心爱的女子。”叶清平道。
南见垂头浅笑,拉着他坐下吃饭。
南见手里端着碗,脸上却若有所思。叶清平知道,她一定正在被某件事困扰,于是从怀中取出一本画册递给她。南见拿在手里,只见上书“棣华剑谱”四个大字,便认真的看起来。
叶清平将头凑过来,边看边道:“想不到秋将军画人画的这么灵动,我看着怎么像姐姐的样子,这个,还有这个。”
南见看着他欲言又止。
叶清平笑道:“姐姐,你和秋将军怎么认识的?他对你特别不一样。”
南见狐疑的问:“哪里不一样?”
叶清平坐直了身子,慢悠悠的道:“那天晚上他把你抱到扶光园,我觉得不像他以往的作派。你已经被总督署判了死刑,马上要行刑了,他把你抱出来,不明摆着和出具死刑叛决的人对着干吗?何况他自己也有一份。他这个人,最识大体顾大局。所以这么多年来虽然上司换了几任,但一直盛宠不衰。父亲去世以后,他从没主动来过扶光园,却三更半夜的把姐姐抱过来,这可不是不一样。”
一席话让南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一直以为是叶清平让人把她带到扶光园来的,如今一听,竟是秋信把她带出天牢,然后亲自送到了扶光园。
“真的吗?”南见脱口而出。
叶清平假装听不懂,笑问:“什么是真的?”
南见道:“是秋将军把我送到扶光园的?”
叶清平正色道:“自然,我当日出门正好回来,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门外报说秋将军抱了个姑娘过来。我好奇,大将军为何三更半夜的抱个姑娘给我?于是出去看,没想到竟是姐姐。当时我以为他知道姐姐的身份,后来才知他并不知道。”
南见双手抖了两下,手里的画册险些掉在桌上。
叶清平佯装没有看到,自责道:“瞧我这张破嘴,说了这么多,菜都凉了。”然后喊庆明、庆知过来,道:“端两个热菜过来。”
南见道:“我不吃了。秋将军为我画了剑谱,我该过去道个谢。他府里的人对我也有恩,我还要为他们准备些礼物。你自己吃啊!”说完,起身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