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跳，下意识以为是祺儿在哪里受了委屈，刚要问她，却见怀里的小人仰起了头，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陆瑶珂一愣，便听到她带着哭腔开了口：“娘亲，你终于肯认我了。”
心里仿佛有一块塌陷了下去。
陆瑶珂怔怔看着双眼红肿的祺儿，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滞了。
她等这一声娘亲，等了太久太久。祺儿渴求的眼神仿佛在陆瑶珂心底慢慢地挠，挠得她又痒又酸涩，她原本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又或者是她根本就没有勇气，可最终迈出第一步的那个人却是祺儿。
她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女儿，又自责没能早些告诉祺儿真相，反倒让祺儿委屈了这么久，复杂的情绪交织翻涌，最终陆瑶珂蹲了下来，将祺儿紧紧抱在怀中，哽咽一声：“哎。”
廖云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母女二人流干了泪相拥而眠，在这个寒冷的夜晚，给了彼此最大的温暖。
*
第二日，陆瑶珂便知道了姜郁和祺儿偷听的事，她原想去找姜郁说说话，但他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陆瑶珂在门口徘徊片刻，终究还是作罢。
让他一个人想想也没什么不好。
姜夫人似是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拉着她在床前说了许多话，姜夫人良善，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强行将姜郁托付给她，只说求她帮忙把姜郁送去京城姑姑那里。
陆瑶珂自是应了，午后静下心抄完了要送去李府的书，准备出发的时候，祺儿却拉住了她。
陆瑶珂只当是祺儿黏她，不愿独自待在家，可祺儿却支支吾吾半晌，陆瑶珂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她不由得想到那日在李府时祺儿的反常。
“你担心我？”陆瑶珂看向拉着她的祺儿。
祺儿犹豫地摇了摇头，陆瑶珂心下思索，牵起她的手道：“那你同我一起去吧。”
二人很快到了李府，李老爷今日却不在。
陆瑶珂本想给了书就告辞的，听到李老爷很快便会回来，遂跟着小厮进了府。
经过那日的正厅时，祺儿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角，低声嘟囔：“不去这里。”
陆瑶珂停下脚步，她看到祺儿闪躲的眼神，心里当即咯噔一下。前面的小厮瞧她们停了下来，转身问道：“姑娘怎么了？老爷很快就回来了，您在这儿稍等片刻便是。”
小厮说着朝正厅做出请的姿势，陆瑶珂却没动，牵着祺儿的手问：“可否去李老爷的书房等？”
小厮有些茫然，却也没拒绝她的要求，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陆瑶珂领着祺儿跟了上去，经过正厅时往里看了一眼，屋内布置没变，依旧宽敞，一眼看得到里头的红漆木刻槅扇。
陆瑶珂收回视线，去书房的一路上，脑中已经冒出各种不好的猜想。
领她们进了书房后，小厮便离开了，玉霜守在门外，陆瑶珂看了一眼坐在身旁沉默的祺儿，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很快回来。”
廖云祺点了点头，陆瑶珂便起身出了屋子，又低声吩咐玉霜照看好祺儿，孤身绕过走廊，往前厅走。
方才祺儿看向那个地方的眼神，明显是带着怯的。
但她记得姜氏提起过，李老爷无儿无女，独身一人住在府上。那前厅里若不是人，又有什么让祺儿有了阴影？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是上次带祺儿来这里的时候，她跑进前厅见到了什么。
有时候孩童遇到了可怕的事情，问是问不出的，若是遭受到威胁，更加如此。
想到这里，陆瑶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她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但若是祺儿当真遭受了什么，她一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陆瑶珂抬脚踏进前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环视一圈后，视线不由得落在了那道二人高的槅扇上。
她记得上次祺儿盯着这槅扇瞧了许久。
陆瑶珂走了进去，双眸在槅扇上细细打量，不知不觉走到了槅扇跟前。她皱了皱眉，这上头的画实在说不上奇怪，雕刻精美、处处的细节都漂亮至极，甚至连上头的鸟都像要飞出来了似的，莫非是祺儿怕鸟？
陆瑶珂摇了摇头，她与祺儿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先前她也从未听说过这事。
那又会是什么？
思索间，陆瑶珂沿着槅扇走到了内间门口，她下意识推开门扇，一抬头却对上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齐荀原本正透过木刻的缝隙专注地瞧着外面的陆瑶珂，他实在思念她，看她距离自己这么近，不禁伸手抚上了那道槅扇。
门外那人的面容在他的手下慢慢勾勒，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出去将她紧紧抱住，但他终究忍住了。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本想再等等，以买书人的身份一步步接近她，甚至昨日瞧见那郎中从书斋走出来时，他都忍住了。
直到现在，他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