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哲,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唐玺不同以往的模样,张明哲一时间呆住了。
那个曾经一直对他毕恭毕敬的唐玺,此时此刻就在他面前,却好似变了一个人。
他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逼人的寒意让张明哲后背发凉。
他讶然道:“你,你在说什么?什么疯不疯的,我让你救我!你……”
“听不懂吗?”
唐玺直接打断他,他眼中的恨意迸出,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的清楚说着:“没有人会来救你,爸不会,你姐不会,我,更不会。你就要在这漫无天日的地方,孤独终老。”
张明哲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无名火,“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警告你,你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唐玺心觉可笑,满不在乎的耸肩,露出厌恶的神情,语气也颇为不善,“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穿着囚服还威胁我,你配吗?”
张明哲的肝火越说越旺,大声质问:“你什么意思?!我现在这样,是不是你,是不是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还是有点脑子,但不多。”
唐玺慢条斯理的说着话,却难以掩盖他语气下的冰冷,“为什么?就凭你坏事做尽,罪该万死。”
“我妈妈,那个跳楼的女生,都是因你而死。”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那女人的死关我屁事!明明是她自己身体不好!还有,什么跳楼女的,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蔑我!”
“如果不是为了找离家出走的你,如果不是你推了她,她就不会病发,如果不是你改我的机票,我也不会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唐玺猩红着眼睛,戾气横生,声音像是凝冻的冰霜,冷嘲热讽道:“果然在我们张大少爷心里,人命如蝼蚁,说忘就忘。”
那天下着鹅绒大雪,等唐玺赶到时,母亲的身上已经盖上了白布,永远的睡去了。
“去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安心居那场大火,还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张明哲吞了口唾沫,底气不足道:“那个火灾怎么了,那个火灾我也是受害者!”
“杨笑笑,熟悉吗?”
唐玺一直凝视着坐在里面的人,在听到名字时,他表情立马紧绷了起来。
唐玺继续说:“井南市市一中高二的学生,为了给父亲治病,在你名下的贷款公司裸贷,可你们连学生都放高利贷,杨笑笑无力偿还,在你们的安排下,成了三陪。”
张明哲着急辩解:“都是她自愿的!”
“是吗?”唐玺反问。
“你那天让我送的东西,是贿赂的脏钱吧,为什么会大火,她又为什么自杀,最后为什么这件事不了了之,张铭哲,你心知肚明。”
唐玺至今都忘不掉,杨笑笑那双看着他,充满了渴望的眼睛。
隔着窗户,张明哲和唐玺阴森的目光相撞,他硬着头皮道:“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我知道多少?”唐玺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笑,他懒散地比划着,“大概是让你的刑期从这……”
唐玺故意停顿了一下,手的高度也随着他的话语,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抬高,“到这。”
张明哲死死盯着他的动作,脸色也愈来愈苍白。
唐玺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毕竟兄弟一场。”
闻言,张明哲的眼睛肉眼可见般的亮了,宛如看到了救赎。
可下一秒,又再次堕回深渊。
唐玺挑眉,轻佻的模样满是嘲弄,嘴角的笑容浸透了不屑,“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再让它高些的。”
张明哲彻底慌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掀翻在地。
他脸色差到了极点,喘着粗气,勃然大怒:“姓唐的!你这么对我,爸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暴跳如雷,恨不得一枪毙了对面的人,可走来的狱警强行把他又摁回了座位上。
唐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藐视他,挑逗地弯起嘴角,嘲笑道:“你还是先算算你要做几年牢吧,大、哥。”
他最后故意拖长了音调,他声音很沉,说的很慢,慢到像是在凌迟一般。
“砰!”电话被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张明哲的脑袋仿佛一根弦崩断了,他冲着唐玺渐行渐远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大叫:“唐玺!你不得好死!”
他想要冲破两人之间的这层屏障,用尽全身力气,拼了命的狠狠地一拳又一拳捶打玻璃。
两位预警立即上前制止,架着他离开。
他面目狰狞,通红了眼,声嘶力竭地疯了一般的咆哮和挣扎,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跳梁小丑。
可他的谩骂声全然被隔绝在了玻璃之后,如同一场默剧。
唐玺面色从容地款步走出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