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进入厢房时,何淑宴正平躺在床上,如若不是嘴还因为呼吸张和着,这尊容还真像是死透了的。
“脉搏虚弱,这些天想来是脱水少食,慢慢恢复饮食后便会好转,只是骤然如此,伤了身体的根本,还需要服用一段时间的汤药……”
春生只是规矩的扫视了一眼,随即搭了丝帕把脉。
以何淑宴的脉象,有没有汤药真的无所谓,不但花费钱财,还要吃苦,春生如此,纯属泄愤。
“奴婢这就叫丫鬟下去炖一锅老母汤好好补一补汤!”
凌月一听何淑宴没有大碍,当即喜极而泣,用手背随意抹了抹眼泪便想要往外跑。
“胡闹,断食以后怎么能大鱼大肉,王妃这些天还是以清淡米粥为主才好过渡,奴婢说的对不对?”
嬷嬷及时出声制止了凌月,审视的视线则是落在了春生的脸上。
王妃落难后,她和凌月虽说基本上都在蘅芜院待着,但是听说府里的下人都心照不宣的向碧水台示好。
她怎么知道面前的春生会不会已经暗地里投靠了惜君呢?
“嬷嬷说得对,恢复饮食期间还有不少需要注意的事项,待会儿我会一并写在药方背面,你们多费心思便是。”
春生面对嬷嬷的审视显得不慌不忙,他轻轻的抽回了搭在何淑宴手上的丝帕,语气平和。
有嬷嬷这种上了年纪又有生活经验的人在,他还不至于蠢到在这方面动手脚。
嬷嬷从春生的脸上确实看不出异样,老脸上这才重新绽放出了笑意,她上前一步,塞了一串铜板过去,嘴上客气。
“辛苦了,您现在已经出师,是正儿八经的大夫了,一点小心意。”
春生面露含蓄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他又不是没见过何淑宴给师傅打赏。
真有心赏,最起码也是碎银子,轮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却成了铜板,看来没了国公府做背景,王妃这手里也不是太富裕嘛……
送走了春生,凌月亲自下厨去熬了一碗米粥,何淑宴用过后又睡了一觉,这才算是缓过气来。
她靠在床头坐了起来,屋里的炉子还烧着,暖暖的,身边却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嬷嬷?”
一声轻轻的呼唤,外间有了脚步声,撩起珠帘过来的是凌月。
王妃醒后第一个喊的人不再是自己,凌月这个从小陪着贴身长大的丫鬟多少有些失望,但这会儿明显不是内斗的时候。
“奴婢在,嬷嬷这时候在外头给丫鬟训话呢,可要奴婢去叫?”
来的人是嬷嬷还是凌月都好,何淑宴此时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并不是在梦中。
她摇了摇头,伸出手示意凌月扶着自己起身,她想要亲自去院子里看一看。
虽说当时是饿极了,但是那碗米粥的味道依然并没有很美味,这么失水准的菜绝对不是小厨房的人做的。
而院子里,嬷嬷此时正语重心长的劝着两个当初没跑掉的值守丫鬟。
“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本来就是蘅芜院的人,叛主依着规矩,那是要杖责打死以儆效尤的……”
两个值守丫鬟跪着不回嘴,心里则是打着小九九,从蘅芜院跑出去的人多了,哪一个不是重新分配了差事和院落?
没听说有哪一个就被打死了,这规矩怕就是蘅芜院自己制定的。
“你们俩一看就是衷心的,从今天起,三等丫鬟着升二等丫鬟,月俸也翻一番,日后好好做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警戒加许诺好处,这确实是一贯比较好用的收复方法,但何淑宴被凌月扶着走到门前的时候,总觉得跪着的两个丫鬟情绪平平。
经此一遭前,何淑宴一直认为强扭的瓜甜不甜只有扭了才知道。
但她现在的想法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认识,强扭的瓜不但不甜,反而容易扎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衷心的人真留了下来,用着怕也是不顺心的。
“嬷嬷算了,有想要离开的,就放她们走吧。”
这好似菩萨心肠的话语居然能从何淑宴的嘴里说出来?两个丫鬟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眼偷偷看向门边。
“两个好命的丫头,王妃发了话,想走就走吧!”
嬷嬷抿了抿唇,到底还是顺从了何淑宴的意思,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自己虽说年迈了些,但带着凌月简单做一做蘅芜院的活儿大抵也是可以的吧?
两个丫鬟爬起来就往大门跑,丝毫流连都没有,凌月看在眼睛里,内心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蘅芜院的月钱高,王妃刚嫁过来的时候是多少丫鬟求着都想要进来的地方。
“王爷走前可还有话说?”
两个外人一走,何淑宴问询起了萧臣毅对自己的态度,然而面前忠心耿耿的两个仆人都是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