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人是萧臣毅,他已经换了一身玄色的常服,眼眸里透出几分平和。
”今日城中不太平,你上哪儿去了?”
王爷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而纵然不是询问自己,但春堂面上不显,但实际确是有些紧张的,她扶着惜君的手轻不可见的抖了抖。
惜君反倒是唇角微微向上,大大方方地咧出了一丝明媚的笑容。她随手解下了外披递给了春堂,随即小鸟依人地靠进了男人的怀里。
“王爷挂怀婢妾?在王府里待不住,出门逛逛罢了,下次一定报备。”
惜君没有选择撒谎,虽说没有走正门,但萧臣毅如果要查,未必查不到蛛丝马迹。
一旦撒了一个谎,后面就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填补,被戳穿的风险也会成倍的增加。
更何况,这男人此时此刻不去把握局势,反而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萧臣毅心里原本是有着火气的,但真看见面前巧笑倩兮的脸庞,反而有些莫名的熄了火。
他的薄唇轻微的动了动:“门口风大,到屋里说话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惜君却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的指尖微微向后给了春堂一个不许跟上的动作,自己则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萧臣毅进了屋。
虽说厢房之中没有人,但夏荷却是贴心的留了些许炭火,这是为了回来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暖身,二来也好烘一烘衣服。
惜君进房就脱离了萧臣毅的怀抱微微舒展了身子,再回眸的时候却看见男人已经关了门,正背靠在闭合的门上。
他面部的线条轮廓流畅硬朗,生着一双冷冽的眼睛,尤其是不带感情看人的时候,总叫人无端的心里发寒。
“王爷这是怀疑婢妾了?婢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惜君却不怕,反倒是莹莹上前,趴在他的胸膛之上,仰着脸坦荡的回望了萧臣毅的注视。
“没有想要解释的吗?关于你的身孕。”
与聪明人打交道最麻烦的就是彼此看的太透彻,萧臣毅同样是想要听,而不是问。
惜君眯了眯眼睛,有些意外。
问的是身孕,而不是关于被带走的何淑宴,看起来萧臣毅对那个名义上的王妃真的没有太多的感情。
如此说来,反倒是在乎自己多一些?当然,也不排除是在乎子嗣多一些。
“婢妾不曾怀有身孕,一切不过权宜之计。”
很标准的答案,但却不是萧臣毅想要听见的,惜君有没有孕,他一个习武之人还是略懂一些脉象的。
但真正让萧臣毅介怀的是惜君的无孕,是真的缘分没有到,还是人为的干涉?
“子嗣随缘,本王不会强求,但你是不是真的有在刻意避孕?”
先开口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在这场情感博弈之中,萧臣毅注定置于下风。
惜君避孕一事从何淑宴的嘴里说出来十有八九是为了挑拨离间。
萧臣毅直到坐在碧水台等惜君的时候都没有下令去彻查,查了,不管结果如何都是真正的疑心,他想听她亲自告诉自己答案。
“王爷是从王妃嘴里听到的吗?婢妾不瞒王爷,确实有避免留子,但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自保。”
惜君没有看萧臣毅的眼睛,反而是侧着将脸贴在了萧臣毅的胸膛之上。
这个角度,她可以清晰的听见对方的心跳声,鲜活,用力。
而萧臣毅从亲耳听见惜君承认的那一刻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心有些乱了。
王府不敢说是固若金汤却也轻易不会有性命之忧,更何况惜君是他的女人,受宠,有目共睹。
自保这个说辞在萧臣毅的眼睛里来看是颇为牵强的。
“王爷想不明白对不对?婢妾确实隐瞒了王爷很多,进王府的目的本也不纯。”
惜君的声音轻却很清晰,她早在之前交心的时候就想要将身上的秘密和盘托出了。
但当时萧臣毅对何淑宴的态度还不明了,她不敢赌。
“婢妾不是蜀地人,反而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家里原本是做经营酒楼的小营生,爹娘勤劳,阿姐贤惠,只可惜遇上了何淑宴……”
萧臣毅沉默的听着,听何淑宴的任意妄为是如何拆散了原本富足美满的一家人,听那场大火后,惜君是如何奔波无门之下才散尽家财卖身为奴。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娶的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往好听的说是不拘小节,将门风范,往难听了说就是刁蛮任性。
但萧臣毅确实没有想到何淑宴私下的手段狠辣到如此地步,而国公府也是格外宠溺地全盘压下了风声。
转念一想也是,京都繁华,茶楼酒馆数不胜数,能有几个平头百姓的死活能够掀起风声?
“婢妾是为报仇而来不假,但爱上王爷也是真。王爷若是想要休弃,也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