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夜空很美,大片的草原让这里的空气都比京都清新,白日的边疆万里无云,入夜的边疆满天繁星。
于从荣喝醉了酒,已然睡下了,霍云卿骑着马奔出军营,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拎着酒壶,在星空下恣意纵马。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在这片草原纵马狂奔了。
如果算上前世那三年,已经有四年多了,因为对现在的她来说才离开边疆一年,但对于前世的她来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
许是今夜喝多了酒,她想重温年少时无忧无虑的生活。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不是霍家嫡女,也没有独立的小院,更没有一屋子的侍女护卫,但她潇洒肆意,在边疆这一亩三分地过得轻松自在,每日只需为吃什么玩什么发愁。
阿父在边疆的声望不比无颜大哥低,在边疆的百姓眼里,无颜大哥是给他们生活的人,但她的阿父是给他们生命的人,如果没有阿父守卫边疆,他们将流离失所,生死难料。
所以作为于从荣的女儿,她在边疆走到哪儿都被所有人喜欢,每个人都知道她的名字,每个人都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没有人会欺负她,更没有人让她受委屈。
那个时候的她多快乐啊!
后来到了京都,母亲的偏心,兄长们的不满,唯有父亲和三哥给了她梦寐以求的亲情,可是不到半年,她被赐婚给萧璟丞,且名声尽毁,让霍家丢尽颜面。
她这个人向来好强,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为了证明宫宴那日她才是受害者,她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往上爬,最终成了人人敬仰的女将军,成为世人口中的第二个霍万鸿。
霍家四个孩子,唯有她被称为霍家军的继承人。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但她不稀罕什么继承人,也不想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她心中有愧,对霍家的愧疚,对阿父的愧疚,还有对萧北乾的愧疚。
她带着这些愧疚麻木的往前冲,为萧璟丞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铺好了康庄大道,到头来一句功高盖主,害死了爱着她的所有人。
这一世她还是在往上爬,可她相信萧北乾不会让她失望,他和萧璟丞不一样,他可以为了她放弃前途,放弃血海深仇,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多幸运啊,重来一世,可以让她弥补上一世所有的遗憾。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输,这一次也必须赢!
其实她知道前世萧北乾是如何打赢这场战斗的,他孤注一掷,带着精锐部队绕后突袭敌营,成功将那些藩王全部围堵。
擒贼先擒王,萧北乾掌握了胜利的关键。
赫连图和她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所以他也知道前世这场仗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同样的方法她不能用,但保不准赫连图会不会用。
霍云卿骑马来到一颗大树旁,将战马拴在大树上,而后就着月光拍了拍大树,仰头笑说:“我来看你了。”
这棵大树可以说是整个草原最大的一棵了,大树遮天蔽日,是夏日出来游玩乘凉的好地方。
年少的时候她经常来,玩累了跑累了,就喜欢背靠大树,吹着风闻着青草的香气,享受片刻的静谧。
时隔多年,她回来了,不再是那个疯跑疯玩的军营少女了,她手里拎着酒壶,像那些有心事的大人,来大树旁偷闲了。
一路狂奔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赫连图会如何应对她,她又该如何防备赫连图,可是到了这里,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想靠在这里,喝着酒,享受星空与月光。
霍云卿背靠大树席地而坐,举着酒壶灌了一大口酒,边疆的烈酒够劲,可她也不知何时练就了酒量,竟喝不醉。
该是那三年,在军营里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困难的时候酒当水喝,马当肉吃。
她为了萧璟丞吃尽了苦头,可萧璟丞却用一杯毒酒了结了她。
所托非人,该是那样的下场。
她不知道萧北乾此刻在干什么,有没有像她一样疯狂的思念着对方。
“你果然在这儿。”
霍云卿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蹙眉望去,半眯着眼嗤笑了声。
“赫连图,你竟然敢来?”
“有什么不敢。”赫连图手里也拎着酒壶,在她身边席地而坐,他举了举手中的酒壶,想跟她碰一下,霍云卿没搭理,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的仰头灌酒。
“你来做什么?”
“找你。”
“找我?”
“前世研究过你,知道你在边疆的时候喜欢来这儿,你好不容易回来,兴许会重温旧梦,所以我来碰碰运气。”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找到我,接下来你想说什么?或者你想做什么?”
赫连图轻笑了声:“你不会以为我在附近安排了刺客,想趁此机会杀了你吧?”
霍云卿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