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意识到说错话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他连连解释:“我,我没有染上瘟疫,之前我怕自己平日里接触的人太多,万一染了瘟疫,回家会连累家里人,所以瘟疫爆发的最初,我就一直住在客栈,谁知我家里人反倒染上了瘟疫,我不得已只能继续住在客栈。”
霍云卿和萧北乾都沉默着。
掌柜怕他们不相信,又撩起袖子向他们证明:“我真的没有染上瘟疫,你们看我的手臂,染上瘟疫的人会浑身高热发痒,将自己挠的没一块好肉,我并无那些症状。”
萧北乾依旧沉默,霍云卿适时开口:“掌柜的,我们没有怀疑你,你在怕什么?”
“我,我……”掌柜更加慌张了,他脚下不稳,踉跄的摔坐在地。
霍云卿想去扶他,被萧北乾给按住了。
此时二人带着帷帽,掌柜看不清他们的神色,要不然的话,他怕是会被萧北乾凌厉的眼神给吓到。
掌柜显然有事隐瞒,或许这关系到了他的家里人,所以他才会这般着急慌乱。
“我们没有恶意,或许你可以说出来。”霍云卿透过白纱盯着掌柜,试图从他的反应上看出端倪。
掌柜瘫坐在地,纠结了许久,终是有了决定,他重重叹息,红着眼说道:“其实这场瘟疫是人为。”
霍云卿震惊,萧北乾也变了脸色。
“人为?掌柜的,您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掌柜苦着脸说:“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掌柜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掌柜苦笑两声:“前些日子暴雨不断,以至水淹城池,最先遭殃的就是庄稼与牲畜,庄稼也就罢了,可那些死掉的牲畜须得尽快处理才行,百姓被困在家中,官府也不作为,任由那些死掉的牲畜腐烂在水里,整座临山城臭气冲天,百姓们实在忍不住了,只能自发处理,他们浸泡在脏水中太久,回家之后便高烧不退,浑身发痒,一夜之间,与他们接触过的人全部染上了同样的病症,我们这才意识到这是瘟疫!”
“所以这场瘟疫本来可以避免。”
“没错,若是官府及时处理暴雨引发的洪灾,一切都不会发生。”
“瘟疫爆发之后呢?官府有合作为?”
说起这事儿,掌柜的嗤笑了声,讽刺道:“作为?他们能有什么作为?知府大人生怕我们会状告朝廷,恨不得所有人都死了才好,这座城早就只进不出了,有权有势的也早已撤到城外,我本以为端王殿下的到来会扭转局势,如今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萧璟丞昨夜就到了,就算需要休整,也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举措。
唯一的解释就是端王已经和临山城的知府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了。
临山城的知府刘永发,霍云卿对他有印象,前世永兴帝病重,萧璟丞奉旨代理朝政,提拔了不少他口中的栋梁之材,其中就有原临山城知府刘永发。
萧璟丞重用过刘永发一段时日,将他从临山城知府提拔为工部侍郎,后来刘永发被同僚参了一本,说他贪污受贿,且金额庞大证据确凿,萧璟丞查明后将他斩首示众了。
她还记得前世因为萧璟丞处置了刘永发,深受百姓夸赞,毕竟刘永发是他提拔的,算是他手底下的人。
临山城三个字太过敏感,所以霍云卿对刘永发有些印象。
如今细想,刘永发的死兴许是斩草除根!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萧璟丞就和刘永发勾结了。
霍云卿秀眉紧蹙,问道:“掌柜的,我们来时发现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这是官府下达的命令吗?”
掌柜点了点头:“没错,瘟疫爆发后百姓人心惶惶,刘大人下令所有人不得出门,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他怎么敢!”
“他有什么不敢?这里是临山城,他是知府大人,山高皇帝远,他的话在临山城就是圣旨!”
“就没有人敢站出来吗?”
“一开始有的,为了家里人,他们想要出门求药,但人还没到药铺,就被官府的人乱刀砍死了。”
刘永发真是好大的胆子,身为知府不仅毫无作为,还滥杀无辜,简直该死!
霍云卿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马杀了那狗官!
掌柜见霍云卿不再说话,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不由惋惜道:“你们真的不该来的,如今想要活着离开这里,怕是比登天还难。”他说着缓缓起身,脚步踉跄的往外走。
霍云卿急忙叫住了他:“掌柜的,你要去哪儿?”
掌柜回头朝她笑了笑,无所谓道:“反正都是死,我还不如回家去,与他们死在一处,客栈里的东西你们随便用,保重。”
他这是要回家等死。
眼看掌柜的就要拉开客栈大门了,霍云卿快速起身,脚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