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卿被关在监察司的地牢里,赵佑兴和徐进带着吃食来看她,徐进提着食盒,赵佑兴跟在身后,走路的姿势有些古怪。
“霍姑娘,让您受委屈了。”徐进打开了牢房门,将食盒放在木桌上。
霍云卿所在的牢房还算干净,摆了木桌和长凳,桌上还有一壶茶,算是监察司给她的优待。
她朝徐进道了谢,随后看向赵佑兴,直言问:“你挨罚了?”
赵佑兴憨笑了声,摇头说:“没有。”
“那你走路怎么回事?”
“我……”
徐进叹气:“我的御史大人,您就别瞒着了。”徐进给霍云卿解惑说:“赵御史身为监察司御史,理应阻拦您,可他非但没有,还成了您的帮手,右御史大怒,刚回来就命人打了他二十大板。”
霍云卿默了片刻,说道:“赵御史,其实你不必帮我,牵涉其中对你没有好处。”
赵佑兴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可他做不到。
“我也不是为了霍姑娘,我早就把程奇和李小兰当做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含恨而死,我怎能袖手旁观!”
徐进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无用,霍姑娘,我们给您带了些糕点,您尝尝?”
赵佑兴在旁补了一句:“都是徐哥去采买的,我……”
他话没说完,尴尬的挠了挠头,霍云卿替他说完:“我知道,你在挨板子嘛。”
赵佑兴无言以对,只能看向别处。
霍云卿也不再逗他,她和赵佑兴起初算是不打不相识,如今也算是共患难了,她打开食盒,尝了两块糕点。
徐进眼睛亮晶晶的,满脸期待的问:“可还合霍姑娘口味?”
霍云卿笑着点头:“很不错,多谢徐哥,徐哥有心了。”
徐进摆摆手:“这算什么,绵薄之力罢了,我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些小事。”
“哪里是小事,我被关在这里,以后还能不能吃到这样美味的糕点还是个问题,徐哥这份心意,云卿十分感激。”
徐进听着这话心里难受,“霍姑娘莫要说些丧气话,天无绝人之路,这事儿没准还有转圜的余地。”
霍云卿笑了笑,没有回应。
徐进生怕她多想,又说:“霍姑娘您别不信,京都城内的百姓如今都在赞颂您,您成了百姓心目中的青天大老爷!”
霍云卿又是淡然一笑,无所谓道:“不说这些了,赵御史,程奇和李小兰呢?他们何时能下葬?”
说起程奇和李小兰,赵佑兴不免沉痛的叹息着:“右御史说案子还没定下来之前,他们的遗体暂时安置在殓房,定案后由我处置。”
霍云卿微微颔首:“那只能辛苦你了,我只怕……”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并未把话说完。
赵佑兴心里不是滋味,想说些安慰人的话,但又清楚的明白说什么都没用,私设刑堂,目无王法,蔑视君王,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霍云卿将食盒重新盖好:“等饿了的时候我再吃,你们回去吧,尤其是你。”她看向赵佑兴,笑说:“挨了板子还不快去躺着,跑这儿来作甚?”
赵佑兴一脸松弛:“我没事。”
“别逞强,快走吧。”
赵佑兴站在原地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带着徐进一块走了,他明白霍云卿的意思,如今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她不想与他们过于亲近,以免连累他们。
——
次日。
霍云卿竟敢闯入许府杀人,还将许鸿阳押至午门斩首示众,此等行径简直是将大庆王法踩在脚底下,朝堂之上自是引起一片不满。
以三司衙门为首,朝臣纷纷谏言,要永兴帝严惩霍云卿。
“陛下,就算那许鸿阳犯下滔天大罪,也有大庆王法定夺,霍家女如何能够私设刑堂,将之斩首示众,她眼中可还有大庆王法?可还有陛下!”
“陛下,霍家女目无王法,理应重罚!”
“陛下,倘若日后人人效仿此举,大庆将永无宁日啊,还请陛下从重处罚!”
“陛下……”
“够了!”永兴帝怒而起身,在龙椅前来回踱步,片刻后他站定,看向了霍万鸿:“霍将军,你有什么想说的?”
群臣都是人精,一下子听出了弦外之音,陛下向来器重霍家,哪一次不是霍爱卿霍爱卿的唤着,如今这称呼都变成霍将军了,看来霍家女真是把陛下给惹火了。
霍万鸿当即下跪,掷地有声道:“陛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臣教女无方,任凭陛下处置。”
永兴帝眯起了眼:“你是让朕处置你,还是处置她!”
霍万鸿恭声回话:“云卿犯下滔天大错,自要从重处罚,臣教女无方也应受罚,还请陛下降罪,臣绝无怨言。”
“好一个绝无怨言,倘若朕要处死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