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当沈连协钻进车后座时金照海已经睡着了。
借着车外的路灯和头顶的月光,沈连协可以清楚的看见金照海的睡颜——
他的睡姿很正经,平躺着,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呼吸均匀绵长。
外面波涛阵阵,有节奏地敲打着礁石。
金照海躺在小小的车里,整个人传递出一种美好的氛围,像是平安夜里大雪覆盖的小镇,宁静安详。
沈连协坐在另一角,慢慢地躺下来,头枕在手臂上,看着金照海熟睡的脸,不知怎的,便想起初次见到他的场景来了。
那天金照海算是压轴登场的,初舞台从中午录到凌晨,选手们和点评的导师一样神情疲惫。
终于等到最后一个人表演,大家心里都抱着快点完成任务的应付心理。
有些人也在嘀咕,最后一个上场,谁还有心情看呀?
再一看选手名字“金照海”,从来没听说过,果然是个平平无奇的小素人吧。
沈连协也是这么觉得,他靠在椅子上,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但顾忌着在镜头下的形象,忍着没睡着。
倒是他旁边的徐常山,一下挺直了腰背,莫名精神抖擞,甚至还用小镜子检查自己的状态。
沈连协没有在意,他只是困倦地扫视了一圈其他人。大家都和他一样,即使在努力掩饰,依然有些萎靡。
果然只有徐常山不太正常。
“咔”的一声,舞台与后台连接的门打开,金照海在万众不期待中缓步而出。
台下还是一片静,选手们疲惫麻木的大脑还在缓缓加载…
突然他们瞪大眼睛——
快一天一夜了,大家都油光满面,怎么还会有人清清爽爽的像刚才从浴室走出来?
随后选手们都清醒了,开始兴奋地点评:
“哇哦,他怎么长成这样的?”
“不行了,我好嫉妒!!!”
“嘿,不觉得你跟他站在一起的话完全会沦为陪衬吗?”
“还陪衬?绿叶好歹还有一点存在感呢,我看要跟他站一块,会被无视个彻底吧。”
“天啊,好想看他的表演!”
“……”
沈连协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嘀嘀咕咕声,心有同感:
这个名叫金照海的人一登场,真的令他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惊艳”?
他对这个人很期待也很好奇。
然而在听到金照海与导师间的对话后,沈连协对他的好感度下降了。
金照海他,根本不在意这个节目吧?大家为了上这个节目那么努力,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他却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这样一个人,就算他长得好看导演也不可以直接把他塞进节目啊。
沈连协的心中在此刻种下偏见,即使稍后再次被金照海的歌声震惊,他也绝不承认。
毕竟他是肯定与这种人走不到一起去的。
之后发生的事果然印证沈连协的看法——
金照海是舞蹈差生,但很多人愿意主动教他,以此拉近距离。
对这些打着教学旗号的接近,金照海倒是接受,不过一对一学完之后立刻翻脸不认人,该冷着脸还是冷着脸。
完全是个冷漠又自私的人。
这是沈连协所认为的,他一边瞧不起金照海另一边又暗中观察他。
巧合的是,金照海和徐常山是室友。
于是沈连协经常假借找徐常山,光顾他们俩的寝室。
每次去时,金照海就会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然后不是在一个破本子上写写画画就是戴着耳机弹他的钢琴。
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话。
沈连协曾假装随口提起,向徐常山打探,“金照海一天天的在写些什么呢?”
徐常山说他也不知道,他们不熟。
二公时他是队长,金照海正好分到他的队伍。
沈连协有些不爽,但又莫名想在金照海面前表现。
他故意忽略金照海学舞比较慢的事实,拉完舞就放歌跟着跳,并且将严格贯彻到底,“任何人做错都重头再来。”
于是金照海一遍遍重来,沈连协就在旁边监视,看着他全身湿透,脸上的汗水像夏季河流一样汹涌不断。
后面金照海终于完整地跳完一遍,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
沈连协蹲下警告金照海,“好好练习,别给队伍拖后腿。”
金照海扭头看他,轻声道:“哦”。
沈连协瞬间感到索然无味,好像自己一切小心思在金照海那双沉静漆黑的眸子中无所遁形。
不久金照海突然说他要唱表演曲目的几乎所有部分。
沈连协当然清楚金照海完全能够胜任这些接连不断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