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楚昭一口鲜血吐出,床榻上的小公子也浑身颤抖起来,翟夫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扑到床前,抓着自己孩子的手,不住地流泪。
“翼儿,不要吓娘,不要。”翟夫人的眼泪流个不停。楚昭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也走到床前,握住了孩子的手。
翟夫人皱眉,刚要把楚昭的手挡开。然而一道肉眼可见的光芒流入孩子的身体中,那刚刚还颤抖不止的孩子,瞬间平复下来。不过楚昭的脸色却越发苍白,他嘴角紧抿,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很快床上的孩子脸色变得正常起来,翟夫人只觉得心头狂喜,她的孩子似乎有救了。
看着孩子的呼吸渐渐平复,面色红润,楚昭松开了手,一下子跌倒了。翟夫人略有惊讶,下意识伸手要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收回了手。
顾晏眼疾手快,扶住了楚昭。翟夫人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多谢楚家主,不知你是否可以救我翼儿?”
一旁一直沉默的翟御史,也眼中似有希翼。“楚家主,不知?”
“我先来说一个故事吧。”楚昭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拿起帕子,捂了下嘴,又拿开。
“我的母亲曾经非常崇拜一位大将军,曾梦想嫁给他为妻。然而大将军心有所属,母亲因此心碎,最终选择了招赘。我的父亲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热爱读书和习字。起初,母亲对父亲并无感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的相处渐渐培养了感情,母亲也开始真正爱上了父亲。
然而,这样恩爱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原本楚家巫术,应该是男子修习,但这一代唯有我母亲,而修习楚家巫术,导致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最终她意识到自己的命不久矣,在心中默默思索后,她决定留下一个孩子来陪伴父亲。虽然父亲极力反对,但母亲还是一意孤行生下了我。不过代价却是,她从此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从那以后,我的父亲不是寻方问药,就是求神拜佛,然而这些都未能改变母亲的状态。
随着我渐渐长大,也开始随父亲一起上香拜佛,似乎只有在香火中才能找到一丝活下去的理由。无论是佛寺还是道观,各种各样的地方,只要有信徒,有香火,我们就会去。
我记得那是一座城隍庙,那天我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去烧香,还挣脱了父亲的手,偷偷躲在神像后面。这时,我听到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她清脆可爱,正向城隍大人许愿:“希望城隍大人,能让我的妈妈快点好起来,让我们能一起随父亲去苏州赴任。”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小姑娘的愿望令我心中一震,她说她愿意每天都来上香,希望城隍大人保佑她的母亲。后来,我对父亲说我错了,我愿意每天都去城隍庙上香祈福,尽管我其实只是非常想见到那个小姑娘。
日子渐渐过去,某天,小姑娘哭着来到了城隍庙,她的声音哽咽,她说她妈妈去世了,她的父亲要去苏州赴任,留下她一个人。”
就在楚昭讲述这个故事时,司星余忽然察觉到翟夫人的瞳孔剧烈颤动,一只手紧紧抓住手帕。
“小姑娘似乎无处可去,无人可诉,她依然每天都来城隍庙上香。我渐渐了解到许多事情,比如她父亲在苏州续了弦,又得了个儿子,再比如她父亲将她许配给了翟家那个武夫儿子。多年来,她的习惯始终不变,心情无论是郁闷、伤心还是高兴,都会向城隍爷倾诉。而我,也默默地照顾着她、护着她。
后来,她进了翟家,却始终没有孩子,感到无依无靠。我便乔装成一个大夫,上门为她看病。用楚家的家传巫术,我发现她的身体并无毛病,于是我又偷偷看了看翟公子,发现他在战场受了伤,子嗣无望。我还观察了翟公子的面相,隐约感到他有血光之灾。
在翟公子远赴战场的那一夜,是我,是我使用巫术让她觉得那个人是翟公子。”说到此处,楚昭全身颤抖,话语中带着无尽的痛苦,而翟夫人脸上怒火中烧。
“后来,她真的有了孩子,翟公子也果然死在了战场。所有人都认为那孩子是翟公子的遗腹子,只有我知道,那是我的孩子。但大概是楚家曾做过的错事太多,自从离开南诏后,楚家历代只能有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或许是因为我罪孽深重,所以身体羸弱。
为了这个孩子,她曾一步一叩首地登上九华山,祈求孩子的平安。为了不让她再受伤害,我用了楚家的禁术,动用了被封印的伽罗皇后的巫蛊娃娃,将我的生命续给了孩子。”
楚昭抬头望向翟夫人,眼中满是悲凉。“对不起!”
“对不起?怎么?你们这样的人,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一直像阴暗的爬虫,潜伏在他人的生活中,还觉得自己善解人意吗?我需要你来拯救我吗?不要恶心我了!我要杀了你!”翟夫人猛地冲向墙边,那里挂着翟公子当年的佩剑。她一把抽出佩剑,毫无招式,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冲向楚昭。
司星余早已留意翟夫人的举动,见她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