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水诡慢慢游向岸边,纤瘦的身影犹如幽灵般无声无息地靠近,最终趴在岸边的岩石上。她那苍白的手指轻轻搭在湿滑的岩石上,抬起头,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彻骨的凉意,似细丝般穿透空气,传入长公主府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来自阴间的呼唤。
“我本不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水诡缓缓开口,声音中夹杂着无法抑制的怨恨与讥讽,“不过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命运将我推到了她的身边。那年,长公主在荒郊野外难产,命悬一线,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她的奶嬷嬷和陪嫁侍女因未能护主,羞愧自责,纷纷自刎谢罪。于是我这个府里再寻常不过的丫鬟,因她身边无人可用,便侥幸被提拔为她的贴身侍女。”
她低声冷笑,眼中尽是苦涩与嘲弄:“原以为,这或许是命运对我怜悯的施舍。只要忍耐几年,攒些体己钱,便可赎身归家,回去嫁给表哥,过上平淡安稳的日子。谁知,这样简单的愿望,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求。”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阴冷:“你见过那位雍容华贵的长公主吗?在人前,她姿态端庄,眉眼间满是高高在上的皇室气度,似乎不染凡尘,令人心生敬仰。但你们可曾见过她的真实面目?她——不过是人命兽心,内里早已腐朽不堪。”
水诡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我吗?不过是因为我不慎掉了手帕,让那个恶心至极的男人看到,夸了一句‘手帕真好看’。那男人是什么货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无非是一个玩弄权势的庸人。那句随口的夸奖,不过是一时兴起,而长公主却因此对我心生嫉恨。”
水诡神情激动,水面也剧烈波动起来,她的声音如冷风般刺骨:“堂堂长公主殿下,竟然也会爱得那样卑微,卑微到从未得到他一眼的怜惜。所以她就将所有的怨恨转嫁到我身上,将我当成她嫉妒、痛苦的化身。她杀死了我,就像她当年亲手逼死她奶嬷嬷和陪嫁侍女一样。那些人是因为知晓了她的秘密,便成了她的威胁。而我,不过是一个无意间触动了她神经的牺牲品。”
水诡的声音陡然冰冷,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她命令身边的内侍,在我端来净手水的时候,硬生生将我的头按入水中溺死。她看着我在她面前死去,就像看着一条狗死了一样简单,对她的生活没有一点影响。她以为,只要杀了我,便能保住她那虚伪的尊贵与面子。可她哪里想到,我的死,才是她永远无法逃脱的梦魇。”
水诡的声音陡然压低,仿佛从水底深处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阴冷:“你可想知道,那个让她不惜抛夫弃子的男人,究竟是谁吗?”
她的目光幽幽凝视着岸边,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就在她即将开口之际,忽然一道身影猛地扑了过来,直接跪倒在池边。
那人身穿鹅黄色绣着华贵牡丹图案的衣裙,光鲜亮丽的衣裙,此刻却沾满了泥污,显得狼狈不堪。“不要说!求你,不要!”长公主满脸泪痕,声音带着绝望的恳求。
水诡看着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又带着几分讥讽,她的眼睛越过长公主,直直地看向司星余的身后。“他来了!”
这一声“他来了”,像是一声闷雷,瞬间让长公主浑身颤抖,整个人几乎崩溃。她眼神极度惶恐,却仍死死盯着眼前的池水,不敢回头去看。
司星余感到一阵异样的气息,猛地回过身,顺着水诡的视线看向长廊深处。她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躬身行礼:“陛下。”
她心中暗忖:陛下果然疼爱长公主这位妹妹,只是眼下的局面,分明是将他架在火上烤。水诡刚刚那一手传音入密,将长公主深藏已久的隐秘往事揭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再加上长公主此刻的状态,显然,这段过往无从狡辩。
正当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水诡忽然轻笑起来,眼神似乎还藏着未尽的玄机。“首辅大人啊,你会不会后悔,当年救了长公主殿下呢?不过,也许你根本不曾后悔。毕竟,若不是当年长公主对你一见钟情,你又如何能在朝中升迁得如此之快呢?”
司星余心头猛然一震,脸上却竭力保持镇定。心中暗自嘀咕:不至于吧?这便宜爹也太会攀附权贵了吧?不禁让她心生感叹,这司星首辅当真是古代凤凰男中的典范啊,靠着一个又一个女人,步步高升,完成了阶级飞跃。
此刻,水诡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圣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结出冰来。司星首辅心中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大声喊冤:“陛下,臣冤枉!臣根本不曾……”
“冤枉?你还有脸喊冤?”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圣人身后传来,令在场的人不禁一颤。顾晏缓步走到众人面前,脸上写满了痛苦与决绝。“可还记得,你是如何踩着我父亲的尸骨坐上首辅的位置的?”
这句话刚一出口,犹如一柄利剑,直戳众人心窝。围观的人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顾晏忽然重重跪下,眼神坚定地望向圣人:“陛下,您一定记得我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