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擦亮,苏卿宁就回剧组跟戏了。
这些日子傅随在香港没消息,连萧晗的朋友圈也安安静静。
阳光撒入装潢奢华的套间,麦香和奶香勾的人食指大动。
傅随悠悠转醒,身边沈嘉雪穿着红丝绸吊带,侧卧着挤出傲人的身姿。
她眼尾上挑,媚骨天成。
傅随蓦的清醒过来,语气中是压不住的厌恶:“你怎么在这儿?!”
沈嘉雪扁了扁嘴:“无趣,人家逗你一下,你还当真了。”
说罢她娇娇柔柔的起身,柔软的席梦思上留下温热的褶皱。
傅随的声音仿佛淬了冰:“我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老爷子要求你的,回去转告他,想往我身边安排人,未免太心急了。”
沈嘉雪单手撑在柜边,娇笑道“不心急,我这不是在和你培养感情吗?”
傅随闷哼一声,嘲讽着:
“沈小姐的癖好还真是莫名其妙,和一个有妇之夫培养感情。”
“是吗?让我想想啊,你和你太太已经分居了两年多吧,我还知道,当初她爱的可是你的双胞胎哥哥呢。傅先生的癖好也挺独特,喜欢让自己当替身呢。”
傅随被戳中痛处,脸上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笑:“滚远点。”
立春,a市终于迎来了第一波回暖,柳树抽出嫩芽,苏卿宁终于脱下了厚大衣,身体都轻盈不少。
或许是昨晚的事情影响,苏卿宁有些迫切的想搬出半山,趁着剧组放一天假,苏卿宁正好回老城区收房子。
上次她提离婚的时候搬出去了一段时间,后来傅随协议上写着半山这座房产归她所有。
苏卿宁是个恋旧的人,小到半山的一草一木,大到家具摆件,都是苏卿宁一点一点添置的。
老房子的小区依旧破败,小朋友骑着三轮小车在楼下疯玩。
苏卿宁差点被撞到,俯身一看,正是舅舅家的小女儿。
小姑娘怯生生地,也不和苏卿宁打招呼。
舅妈打开窗大喊:“小嫚!吃饭了!你这死孩子听不见啊!”
女孩不敢应声,闷着头在前面走路。
苏卿宁这次登门,苏光宗不仅没有把她打出来,意外的还备了一桌子好菜。
“宁宁啊,这些年是舅舅对不住你,小小年纪就让你寄人篱下…”
他挤出几滴泪,抽了纸巾掩面而泣。
舅妈替他顺着后背,劝道:“光宗,你自己还有心脏病呢…当年咱们为了治病花了多少钱…快别伤心了。”
餐桌拥挤,他们家的小儿子坐在最中间,抓起桌上的猪蹄就啃,浑然不顾父母如何声泪俱下。
三个女儿司空见惯,搬了个小板凳坐电视跟前看狗血剧。
苏卿宁坐在餐桌边,看着舅舅那张和自己母亲相似的脸。
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家闹剧,内心毫无触动。
苏光宗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油腻腻的汤汁在餐桌滴了一路。
舅妈拿着抹布给苏光宗擦了擦手,苏光宗不耐烦的闪了闪。
他们的小儿子吃完了猪蹄开始用手抓着红烧肉吃。
看起来最多岁的年纪,但体重已经接近成年人。
一圈肥肉支撑着大大的脑袋,他发声有点困难,伸着胳膊艰难的向前抓。
舅妈心疼儿子,把红烧肉移到他面前,轻声细语道:“耀耀,慢点吃呀,都是你的,别噎着了喔。”
苏卿宁被这一幕刺的生理不适,推开碗筷,起身打字道:
“房子你们这周之内搬出去,这是最后期限。”
苏光宗瞬间变了脸,筷子狠狠一摔:“苏卿宁,你讲不讲理,这房子我们住了十几年,我姐姐留给我的!你一个外嫁女还来争我们苏家的财产?!”
苏卿宁早料到他会变脸如翻书,淡定的拿出律师函:
“苏光宗按过往租房价格给苏卿宁女士一次性缴纳清过往十七年房租。”
舅妈接过来,双手颤抖着,哀求道:
“宁宁,咱们都是一家人,就算你怨恨舅舅舅妈,可你这些弟弟妹妹总归无辜,要是把这房子收回去,耀耀就上不成学了…”
苏光宗粗声粗气:
“求情有什么用!你看看你做这一桌子菜,人家心软了吗?没用的婆娘!你儿子要是睡桥洞,都怨你!”
“我不想为难你们,一周之内搬走,房租的事儿我也不再提,否则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苏卿宁冷眼瞧着,只替母亲感到不值得。
妈妈这辈子被那个嗜赌滥嫖的父亲吸血,被这个无耻贪婪的弟弟吸血。
甚至最后她还为了救自己和傅随而死。
这一生的所有都被周围的人分食干净。连渣都不剩。
苏光宗把文件撕了个稀巴烂,拍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