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带人围剿邪教青玄已然十日有余,十日之中,捷报连连。
而此时,白沐与众掌门已然稳坐高堂,等着喜讯临门。
在这十日中,白沐也没能落得清闲,将手中的事一一交于下任盟主之手。
白沐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叹息,在旁人眼里,他白沐是武林盟主,丰功无数。可只有白沐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他几分,有左鸣扬几分。左鸣扬是如何护着他,是如何从一介山匪成为堂堂左护法的,他再清楚不过。
他话不多,左鸣扬就帮他张罗大小事物,马不停蹄。
他好说话,左鸣扬就施展他面玲珑的性格,帮他婉拒各掌门的那些个闲杂事,实在推不掉的,他也会亲力亲为。
这五年,他与左鸣扬就是,他动嘴,左鸣扬动腿。
这次围剿邪教青玄,亦是如此。
分明他才是力拔头筹的武林盟主,呵……
左鸣扬将他看做什么,白沐自是心如明镜。然,这十年中因他的身份,左鸣扬一直不断地迁就,两人就连手都不曾牵过。可是面上没有,并不代表心里不想,不愿。
而今日,他欠左鸣扬的,已然到了该还的时候。
何为功成名就?何为武林至尊?左鸣扬总说,人活一世,与其作茧自缚,不如把酒祝东风。
白沐本不屑于此,他认为男儿当自强,即是心系武林,惩奸除恶。
可这十亿红尘中,若有他左鸣扬相伴……这便是他白沐一生之大幸事矣。
“报!”
门外的蓝衣小童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却是一个踉跄被门槛绊倒在了大堂上,这下子让堂内的白沐与众掌门有些动容。
小童顾不得其它,轱辘一下子就爬了起来:“禀告盟主,青玄教弟子半数被围剿,余下被俘……”
“这是好事啊,你哭什么啊?”
一旁坐着的一人微微一笑,连忙打断了小童的话,可那小童的脸上却呈现出一片溃败,只是目光空洞的望向白沐:“可……可左护法不敌青玄教主……被那魔头当胸一剑……就……”
话音未落,但见一袭白衣跃出堂门,顷刻便消失于众人视线之中,众掌门纷纷面面相觑,徒留一地碎落的杯盏片片,茶香四溢久久未散。
……
“驾!”
弯月上悬,惨烈的马蹄声打碎了一派静谧,扬鞭之人面露萧杀飞驰于茶马古道之上。
左鸣扬……
左鸣扬……
凉薄的下唇渗沁出一丝鲜红,手里的缰绳似是利刃般割扯着掌心,却不及心中一丝的伤痛。
不停歇,不相信,是恐惧还是不甘,分明脑海中已是万种情绪的凌迟,可此时白沐的脑子里却又像是放空了一般,白茫茫的一片。
白色的骏马昼夜不歇,终是在一处断崖边上勒住。
但见远处横尸遍野,白沐却不敢再进,慌忙便从高大的马背上翻了下来,踉踉跄跄的就往几人之中跑去,稍显狼狈。
“盟主!”
眼尖的弟子一下子就认出了白沐,白沐一把便抓住了小弟子的衣袖,狭长的眸子布满了血丝,这是不分昼夜的代价。
什么风华绝代,什么名冠武林。
这一刻,白沐就只是白沐,一心只许了一人的白沐。
“左……左鸣扬……左……”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赶路,让白沐的声音越发喑哑。蓝衣弟子看到白沐这般痴狂的摸样登时僵在了当场,在众人眼里,他们饿盟主从未在外人面前这般称呼过那个人,总是一身纯白,一脸英毅的轻轻说着“左护法,左护法。”而这一声左鸣扬,就连十几岁的小弟都感觉到了异样。
可是一听到左鸣扬三个字,再想想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现在的光景,小弟子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左护法他……他在青玄教的祭台……”
白沐猛地将蓝衣弟子一推便冲进了青玄殿内,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一双轻工靴踏着一地的血污,踩过具具尸首。净白无暇的衣摆逐渐被染红,慢慢的晕染开来,似是一团团烈焰,似要将他尽数焚烧殆尽。
空旷的祭台坐落于山顶,冷风阵阵入耳,似是万千寒针直往心里头一刀一刀地割。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木立于祭台正中,白沐的呼吸一滞,就这么形色匆忙的撞了过去。
围在木棺旁的众弟子一见白沐如此,纷纷让了身子。
当今武林盟主白沐与左护法左鸣扬,被武林豪杰称为双龙出海,两人在一十五岁武林大会上一战成名。
诚然,左鸣扬因所拜师门被灭曾做过倭寇,但也是武林志士眼里,左鸣扬也是为劫富济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豪杰,在任左护法这几年,更是为武林惩奸除恶,屡立战功。
都说英雄惜英雄,白沐在任武林盟主的五年之中只立左鸣扬一人为护法,再无第二人。此番武林群豪力讨青玄教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