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骆辉死了,春晓只觉浑身力气瞬间消失,但她没有躺倒在地,而是继续投入战斗,她大声喊着:“骆辉已死,降者不杀。”其他人听到这样的话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看到躺在地上的骆辉,当即和春晓一起喊起来,他们的声音很快传开,周围拿着刀剑的多有迷茫,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都将兵器丢了开来,双手抱头,等待着审判。
秋叔岐很快来到春晓身旁,见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他仔细打量着她,眼中是不可忽视的担心:“方才真是太过危险,你可好?有没有受伤?”他很少用这样的急促的语气,因着担忧,甚至有些严肃。
春晓听后,莫名觉得耳熟,她有些不习惯秋叔岐太过靠近的查看,向后退了一步:“我没事,活着的人是我。”就算受了伤,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是她活了下来。
秋叔岐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皱着眉道:“如果有伤,要早些说出来,别耽搁了。”他有心想要再劝,春晓却没功夫再听,转身去帮着其他人解决剩下的顽固,好在人数不多,春晓去时,几乎所有人都抱着头蹲下,很是听话的模样。
春晓看着一个个脑袋,心中的喜悦只有一分,更多地则是怅然。明明前一刻还是交战,这是你死我亡的战场,可看到残肢乱飞,死不瞑目的尸体,春晓一时间不敢再看第二眼。
“将他们都绑起来,不要杀人。”春晓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事情,特意交代善待俘虏,虽然这事不一定能做得到,她的队伍中有不少人都是认识的人,朋友刚刚就死在刀下,他们哪里忍得住。
见众人没有太过分,春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转身去到骆辉尸体所在,有人以为他是要砍掉骆辉的脑袋,震慑也好,邀功也好,骆辉的脑袋显然是一件很有价值的东西。
“将军,我来帮您!”经此一战,周围人对待春晓极为热情,在他们眼中,春晓已经不再是新认识的,不被信任的陌生人,而是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大英雄,大将军。他们已然体会到战争的残酷,知道在这乱世之中,他们这些普通人就像蝼蚁一般柔弱,唯有倚仗强者,才能活着。
有些人心中甚至想到了更多。他们清楚记得,春晓是以‘魏修舅舅’、‘金陵秋三爷’的名号被抓,这样显赫的家世,在这乱世之中,这是何等耀眼的财富!眼神交汇之间,明明还有交战时的恐惧和怯懦,可希望和贪婪更多地涌现出来,他们想要跟着春晓,一起干一番大事业。
烽火四起,硝烟弥漫,谁才能从中脱颖而出,世间诸事还没有定论!
主动帮腔的男子将骆辉还没有完全僵硬的身体抬了过来,谄媚道:“何必辛苦将军,我们来就好。”
春晓只见他们将骆辉的尸体抬了过来,还以为他们和骆辉有什么大仇,谁曾想是来找她表现一番,可一具尸体有什么表现的?然后她就看到那人举起大刀,想要将骆辉的脑袋砍下来。
“等等。”春晓连忙开口,她今日已经看到了太多血腥画面,虽然多一个骆辉不多,可在生命面对威胁时做出的反抗不同,如今骆辉已经是个死人,她实在无力再看见这些事情,抬手将众人拦了下来。
“没这个必要,给他留个全尸吧”说完,春晓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不想再看。
本想帮忙的男子有些尴尬,心道:“难不成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他连忙扔了刀,想看看春晓在做些什么,他还是想帮忙。
到了地方,春晓丢开长剑,正要搬动尸体,男子赶紧过来,也不再说话不问为什么,只是干活,等他搬了两具后,听到春晓叫停的声音。
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帘,春晓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显得更为悲伤。
这是谁?难不成是她的亲戚姐妹?
旁观的众人心中闪过同样的疑问,可他们明明没看见春晓和死去的女子亲近啊,明明春晓身边只有两个丫鬟,被好好保护着,没有受伤。
如今这个女子是谁?春晓为什么会有这个表情。
春晓喊停男子,弯腰亲自动手,将女子的衣服头发整理一番,看着女子嘴角的笑沉默片刻方开口道:“你们认识她吗?”
谄媚的男子瞬间摇头,他看向周围,其他人也是这般,一时间,属于春晓的兵士都在摇头,他们都不知道这女子是谁。
春晓的眼中流露出失望,终于远处的角落中有一道细弱的声音道:“将,将军。”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营里的时候…她已经在了。”说话的女子十分瘦弱,见众人因她说话都在看她时,竟然吓得不敢抬头,许久才说完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希望涌起又破灭,这并不算一个答案,春晓依旧出口道谢:“多谢。”那女子连连摆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春晓低下头,看着这个陌生女子,她只知道队伍中有这么一个人,每一个人的模样她都大致记得,却没有时间记下性命,或许喊一声石头有不少人应下。
这样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会救她?一命换一命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