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出发的时候,春晓‘发明’了一种新吃法,干硬的馒头和肉干糊弄到一起,吸足了水分,一起糊弄到嘴里,竟然有种吃肉包子的感觉。
余月率先尝试,声音振奋,余年也试着这样吃饭,倒不像妹妹那样夸张,只是腼腆笑着,很赞同的模样。
不远处的向南则一脸无所谓,发硬的馒头在他嘴里没有任何区别,休整一刻钟后,向南再次登上马车准备出发,春晓却没像之前一样钻进马车里。
没等春晓说话,向南的眉头已然皱了起来,他心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个想法:这女人不会要改主意吧?
昨晚明明说得仿佛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张良,不输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如今天亮了,梦醒了,她的胆子也变小了?
似乎看出了向南的疑问,春晓笑了笑道:“听余年她们说你一路不曾休息,是我失策了,接下来我来吧。”
你来做什么吗?向南犯了迷糊,直到看到春晓被碎布条包裹起来的手掌握住了缰绳。
“你来驾车?不行,路上贼人太多。”向南想也不想就拒绝,他们从平江府出来的时候还算平静,可出了府城百里就发现乱象重重,如今到了江南腹地,更是人间惨境。
这样的环境之下,向南都得拿出全部精神才能避免危险,若是让春晓驾车,那何送死有什么区别?
向南的回答也在春晓预料以内,她不疾不徐说出自己的理由:“正是因为路上又贼人,我才要驾车。”
“日暮时分,多数人晚间不能识物,我们反倒更安全些。”春晓看着向南,言语中有自己的坚持:“我来驾车,你好好休息,等到天明再由你来。”
“我们四个人里面只有你一个人能打,没办法的事。”
其实听到春晓前面的话,向南已经反应过来,春晓考虑事情的确周全,晚间赶路反倒比平日里更安全一些,他也不是个铁人,身心俱疲,若是有贼人趁虚而入,他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可还有春晓这个弱女子呢。
不过后面那是什么话?什么叫能打?
向南奇怪地看了一眼春晓,他现在才发发现春晓总喜欢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向南被推上车,余年余月恨不得抱在一起,好让向南注意不到她们。好在向南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余年余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春晓会不会驾车呢,这个答案存疑,但人的潜力无穷,她到底会骑马,几下之后倒也掌握了这个技巧,晚间无人,她只需要让马在合适的路上奔驰就行。
马车上的向南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外面变化。
“哎呀,挥鞭御马呀!”
“得,快半刻钟了,还在原地踏步呢。”
向南虽然没出声,可心中的话却一直不停,他很担心春晓能不能赶车。这时他才想到一个事情:春晓究竟会不会驾车呢?
春晓的来历,向南心知肚明,福建路一行他也在,只是那时没想到魏修会对春晓情根深种。
她是大丫鬟,后来…又成了郎君的人,这驾车的技术在哪学的?马车缓缓移动起来,过了最开始的磨合期,春晓驾车也很有天分,马儿跑得又快又稳,还没一会,余年余月的呼吸已经慢慢变长,显然睡了过去。
谁家丫鬟做成这副模样?竟然要夫人亲自驾车!
向南又皱起了眉头,他方才怎么没想到,车上不还有两个丫鬟么?她们就没个会的?
明明只需要睁眼就能将人喊醒,甚至不需要他去说服春晓,可向南依旧没有开口,近乎享受地坐在车上,任由思维发散。
假寐间,向南的呼吸也变得和缓,他已经累了太久,身体早已承受不住。
他做了一个梦,来到了一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向南好奇地抬头,看到了永兴二字。
原来是这!
她是在这里学得御车吗?
江南的秋有些热,晚间又是另一分寒意,春晓挥舞着马鞭,只是在空中甩出无所谓的声音,这匹马很聪明,用自己的节奏跑着,春晓也不愿意强逼着它,毕竟她和向南还能轮班,马儿却是一刻不停。
茫茫夜色,什么都没有。春晓几次抬头都没有看到星空,终于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只听到风声、马蹄声、呼吸声,这一切的声音混杂着,让睁着眼睛十分清醒的春晓仿佛堕入了梦境。
她曾梦到了魏修。
不是平江的魏修,也不是金陵的魏修,甚至不是汴京的魏修,而是永兴的魏修。
明明清楚记得魏修和她从不曾一起去过永兴,可春晓在梦中却是那样恐慌,她看着魏修大步跨入她在永兴的小院,他一点点细细参观,笑着对她道:“原来这就是你想要的。”
春晓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点头。
“这些真的那样好吗?”魏修再次开口,春晓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等她好不容易整理好思绪,画面一转却是到了福建路。
那是一处陌生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