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九娘看着自己,春晓自然也不是个泥人:“我敢说,你敢听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
赵九娘简直要放声大笑,似乎想到了过会儿的精彩画面,厅上站着这么多丫鬟,若是被她们知道自己如今小心伺候的薛娘子曾经也是个丫鬟,不知作何感想?
眉眼间都是笑意,藏也不住的赵九娘几乎要朗声催促,看到春晓沉静面容骤然失声。
她为何不见半分慌张呢?
赵九娘脑中突然闪过赵静嘉和春晓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面前的薛娘子的身份,只说魏修的宠妾是薛娘子,可薛娘子姓甚名谁却从不曾说过。
她们为什么不说,作为知道‘薛娘子’身份的她们明明可以肆无忌惮,这是致命的把柄!
“魏表兄身居高位,又得东宫看重……”
“魏表兄乃冀国公独子,称一句世子爷也不为过。”
赵静嘉曾在赵九娘面前说过的言语一句句在她脑中呈现,赵九娘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薛娘子’从婢女变成宠妾,这背后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那是连赵静嘉都不敢得罪的魏家表兄。
魏修!
赵九娘恍然大悟,之后便是后怕,她看着不远处的春晓,声音降低不少:“是我无礼,还望娘子恕罪。”
春晓闻言挑了挑眉,却不知道她和魏修日日待在一处,不知不觉间就被影响,沉默不语时染上三分威严,在赵九娘看来别有一番气势。
原来这就是宠妾的风范,似乎比赵静嘉还要得意风光。
心底欲望被催发得越来越厉害,赵九娘捏着手心,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
两人一个和善一个克制,厅上言语还在良好,赵九娘也说了赵静嘉和夏蝉,却见春晓不曾避讳,开口询问:“许久未见,她们可还好吗?”
明晃晃的把柄递到赵九娘手中,她却不敢接。
“都好。”赵九娘也不敢再看春晓的眼睛,低声答道:“姐姐性子和顺,夏蝉也常常展露笑颜。”
春晓:她怎么不知道赵静嘉性子好?不过夏蝉爱笑,显然日子过得不错,她跟在赵静嘉身边多年,早有了资历,能被重要,自然比混日子受欺负好。
“挺好的。”春晓听了两句故人情况,神情有些惫懒,她中午不曾休息处理了不少事情,又着急过来见赵九娘。外面风雪交加,春晓听着只想睡觉。
梨花心思细腻,见春晓犯困便要带赵九娘离开,谁料赵九娘率先起身,脸色通红:“薛娘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父亲要将我卖入青楼,我实在没别的办法,幸得姐姐相助,这才有活命机会。”
“姐姐早已出嫁,力不能及,却说您最是好心肠。”
说着也顾不得周围丫鬟阻拦,跪倒在地,声声恳求:“薛娘子,求求您,求求您救我,我愿为奴为婢,侍奉左右,只求留一个清白。”
周围丫鬟一拥而上,却是护着春晓不被赵九娘拖拽,倒是跪倒在地的赵九娘没人搭理,此情此景,本不过七分做戏的赵九娘心中越发委屈,嚎啕大哭。
她终究是个小姑娘。
哭声传至内屋,魏修听得直皱眉,一听便是方才那个和春晓有三分相像的人。
登门做客,便要有自己的仪容,否则丢脸的不是自己,而是家族。
这个女子连这些都不明白?魏修丢开礼单,心道赵家好歹也算书香门第,怎么这般教养女儿?
明明是相似的脸,一人云淡风轻,一人泪如雨下,春晓仿佛灵魂出窍般,飘在高处看着这一幕。
她知道不该对赵九娘产生怜悯之意,方才赵九娘眼中讽刺一点不曾遮掩,显然是想要以奴婢身份逼迫她做一些事情。
只是赵九娘错误地估计了这把柄的威力。
对于普通人的春晓来说是致命伤害,可对于魏修宠妾薛娘子来说,不过是谣言罢了。
没有可以利用的武器,那便只能哭,哭得人心软,哭得心疼,哭出一条活路。
这是赵九娘惯用的招数,每次她哭时,高氏都会烦,可却总有些好东西哄她给她,久而久之,赵九娘自然觉得这招数好用。
可这次,她扑倒在地上,哭得眼睛和嗓子都疼了,也不见春晓弯腰将她扶起来。
她怎么不心疼我呢?赵九娘心中疑惑。
还不等赵九娘找到答案,春晓已经转身离去,看得赵九娘十分着急,刘管家身上的银子早已花得干干净净,今日若不能留在府上,她出门就会被丢下,恐怕得一路要饭才能回去!
赵九娘想要扑过去,再恳求一番,却被丫鬟们拦下,梨花在一旁看得心惊,这个赵姑娘刚刚差点将手伸到春晓的裙子上,要是被拽了下来,那得多难看。
此时的梨花也没了尊敬之意,准备手指用力,让赵九娘有苦说不出。
“住手。”刚刚走了两步的春晓突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