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彭昱难以置信,艰涩开口,终于看向魏修,又被魏修嘴角春意刺得眼睛发酸。
魏修笑了笑,上前一步:“若不是明卿告诉我她曾化名刘吉刘逢安,我也不会想到幽栖寺内的常吉便是刘吉呀。”
“说起来,真是多亏你。”魏修上前,十分欣喜的拍了拍彭昱,却差点将彭昱拍倒在地。
是我?
彭昱几乎无法重复魏修的话,可那几个字依旧在他脑海徘徊,逼迫他认清这个现实。
正是因为他的诉说,魏修才知道那名字中的美好希冀,才会猜到春晓不会舍弃这个名字,才会注意到藏经阁内的名字,才会找到她……
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彭昱抬眼,终于看到了被魏修藏在身后的春晓,此时春晓缓缓站起,正是永兴‘刘吉’的模样,不过比那时更瘦更黑了些。
春晓双目通红,看着彭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是他?
“不是的,不是的!”彭昱着急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藏经阁内洋洋得意,如今为何半字不提?
魏修的高高在上,彭昱的错愕慌张春晓尽收眼底,先前她就怀疑身边人告密,可她一路独行,并没有什么水的朋友。
她暴露女子身份,经常接触他人只可能是在永兴,而魏修好友彭昱自然是春晓头一个怀疑对象。
不可能。
春晓很快否定了这个答案。她与彭昱相处时日不多,却知道这是位真正的君子,他若是违约想要告诉魏修,何必等到现在,早在永兴之时就有无数机会将她送给魏修。
况且春晓来到金陵的事情,彭昱并不知道,甚至还让她不要说给他听,彭昱自然没法和魏修说这些事情。
想明白之后,春晓勉强露出笑容上前安抚彭昱:“明卿,我相信你。”他们二人也算共患难,怀疑散去,春晓反倒对彭昱生出一些愧疚。
听到春晓的话,彭昱只觉周围又变为原来模样,多少烦心,只这一句他便觉心安。
二人相知何等难得,却碍着殿中另一人的眼。
“你还是这般,常轻信于人。”听见春晓喊彭昱为明卿,魏修怒火攻心,咳嗽了两声才压下去。他走到春晓面前,捉住春晓的手,任由她如何挣扎,也无法甩开:“好在明卿是君子,没有什么逾矩之行,在永兴之时也对你多有照顾。”他是在讽刺彭昱明明知道春晓是他的人,却依旧藏了人,动了心。
“你我二人合该谢过他才是。”
“宣明不必这样。”彭昱得了春晓信任,只觉世间再没有什么好怕的事情。魏修讽刺又如何,做个小人又如何,他都可以坦然接受。
他做错了事,这是他该得到的惩戒,他在烧掉那封信的时候不曾犹豫,放春晓离开时不曾犹豫,如今自然也不会后悔。
只要那人懂他就好,彭昱看着春晓,露出平和笑意:“我与薛姑娘之间不必言谢。”
魏修听得实在刺耳,正要驳回,却又见到有人进了大殿。
秋叔岐和彭季宁被向西拦下,向西一时不察让彭昱跑了进去,向西后悔,拦着秋叔岐和彭季宁越发尽心,秋叔岐拿出秋三爷的架势也不管用。
直到魏修等人来到殿门口不远处交谈,彭季宁才抓住机会:“你家大人似乎在说话,想来也没什么事情了吧?”
向西拿不准,却不料彭季宁直冲冲向上,提醒向西:“我身体可不好,你可别动手动脚伤了我。”
就这样,彭季宁拉着秋叔岐到了大殿,一眼便看到魏修三人。
秋叔岐比他看得更仔细些,比如,他清楚看到魏修手中牵着一人,竟然是‘常吉’!
“你们做什么呢?”秋叔岐大步上前,大声质问,看了一眼春晓,又看向魏修。
‘常吉’从不是贪慕虚荣的人,定是魏修逼迫。秋叔岐瞪了一眼魏修:“还不赶紧松手?”
魏修从未受过秋叔岐一句责骂,他们是舅甥,更是朋友,秋叔岐也从不摆长辈架子,如今竟然为了春晓挨了一句骂。
是了,‘常吉’是秋叔岐的学生,秋叔岐宠爱非常,远超寻常情谊。魏修也想到这次来金陵的一个原因,那便是亲手解决秋叔岐的这个‘男宠’。
“小舅舅怕是不认识。”魏修扯着春晓上前,压低声音解释道:“她并非常吉。”
“什么?”一旁站着的彭季宁远比秋叔岐反应更大,他已从秋叔岐得知常吉模样,也察觉到秋叔岐心中情愫,如今看到秋叔岐对春晓这般在意,已是确定其中有些纠葛。
如今魏修说她不是,那谁是?
秋叔岐的心终于缓了下来,一晚上的心神不宁,直到看到魏修和春晓,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秋家早早查过‘常吉’来历,和魏修所查类似,户帖为真,却没什么信息,这便是假。
可秋叔岐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