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叔岐仿佛身处荒漠,口干至极,他抬头望去,满目风沙,可他却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就这样躺在黄沙之上。
“我会死吗?”头顶是灼灼烈日,下方是晒到发热的焦沙,秋叔岐一动不动,感受着体力快速流失,明明他是那般畏惧死亡,却没有半分逃避心思。
他就在这里待着,等待意识回归虚无。
直到一抹苦涩传来,他用力挣扎,脸上传来一股疼痛,秋叔岐清醒了一些,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秋先生快喝药。”
秋先生是谁?听起来很熟悉的样子,秋叔岐依旧抗拒,嘴紧紧闭着,春晓的药根本灌不进去。
站立在床侧的随从着急道:“常郎君,你可小心些,别烫着三爷。”
又不让灌药,又得让一个昏迷的人喝药,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春晓将洒了小半的药递给随从:“要不你来?”
随从摆手摇头:“小人不敢,只是您小心些,三爷身子不舒服呢。”
春晓:罢了。她看着碗中药道:“你去熬药吧,这药不够了。”方才喂药洒了一些,倒也不是假话。
随从并未提出质疑,想着春晓在旁看顾也好,他快步走出去熬药。
见随从离开,春晓松了一口气,将有些烫的药放在一旁,看着秋叔岐面色通红,时不时发出呓语,显然发了高热。
晨起随从过来找春晓,似乎根本没看见春晓的包袱,一心要把人拉过去看顾秋叔岐,春晓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秋叔岐对她的好历历在目,春晓并未抗拒。
到了秋叔岐的院子,春晓才发现秋叔岐病得严重。
方才随从还说秋叔岐十分清醒,固执地不肯下山,等春晓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人事不清。随从彻底慌了神,春晓更是没法离开,赶紧撑起来,让随从下山喊大夫上山,多带些药过来。
等随从去请大夫,春晓也没闲着,用温水擦拭着秋叔岐的额头,企图帮他降温,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春晓也觉得自己得做些什么,聊胜于无。
好在大夫来得很快,也是秋叔岐常用的大夫,虽然药没带够,但也勉强能用个三次,大夫看完病就下山拿药,病床前只剩下春晓和随从两人。如今随从离开,春晓看着他离开,直接上前跳上床,跨在秋叔岐身上,压住秋叔岐的胳膊,又狠狠捏住秋叔岐的脸颊,紧闭的嘴终于张开,春晓毫不犹豫,端来药灌了进去。
秋叔岐只觉苦涩,他用力挣扎,奈何身体无力不说,又躺在床上被春晓压制,竟然怎么都躲不开,连咳嗽都没力气,生生咽了下去。他只觉得好苦,想着会有甜果子,却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十分委屈。
大功告成,春晓自觉满意,准备从秋叔岐身上下来,却看到秋叔岐眼角沁出了泪珠。
春晓一愣,忍不住反思:难不成刚刚捏得他太疼了?她伸出手又捏了捏秋叔岐的脸,也没看到什么印子,因为秋叔岐脸红的厉害。
她到底有些心虚,方才有些恼火秋叔岐的不听话,索性快刀斩乱麻,也的确没注意到这一层。
她动作小心从床上下来,正要穿鞋之际,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春晓一惊,看向秋叔岐,却发现秋叔岐的眼睛不知何时睁了开来,望着春晓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和痛苦:“常吉!”
春晓下意识挣脱,好在秋叔岐没什么力气,一下就被甩开。
“你醒了?”春晓赶紧穿好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拖来一旁的椅子:“感觉怎么样?”
秋叔岐一直看着春晓,梦中迷茫是那样真实,仿佛他自己也变成了漫漫黄沙中的一粒,生命缓缓流逝,他全无感觉,他很清楚如果没有人将他唤醒,等待他的无疑是死亡。
拉他出来的人正是面前的‘常吉’。
“我”手被甩开,秋叔岐浑然不知,他艰难开口:“我刚刚差点死了。”
春晓一愣,随即端来一杯温水:“胡说什么?”
“你好好的。”她将水放在秋叔岐唇边:“来喝些水。”
秋叔岐使尽全力也没喝到一滴,春晓只好将人扶起来,本想让秋叔岐侧在床头,谁料他体虚,靠在了春晓肩膀。
春晓下意识用力,想要将人推开,又听到秋叔岐说话:“我有些累。”
“喝些水吧。”春晓到底没将人丢出去。
随从正要进来问煮多少药,却看见秋叔岐坐起身,靠在春晓怀中,他面上一喜,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好在春晓看到了他,赶紧招呼随从过去:“快来,你家三爷醒了。”
随从上前接过秋叔岐,好生收拾了一番,春晓瞧着不错,转身欲走,又被秋叔岐的随从拦下。
“常郎君,三爷还生着病,您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他是秋叔岐的人,自然明白春晓在秋叔岐心中份量:“三爷待您如何,您心里也清楚,难不成现在就要离开吗?”
他的语气也说不上好,因为秋叔岐的病正是因为春晓。在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