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彭昱离开,春晓百感交集,想过个安生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张钧正在房中软榻看书,见春晓回来,将不曾翻动的书册放下,看着春晓道:“回来了?”说着便要起身。
想起大夫所说要静养,春晓快步过去:“别起身,要好好休息才是。”
感受到春晓的坚持,张钧也不强求,顺从地又回到软榻上,他本有些倨傲,可这些天的事情到底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整个人也变得平和许多。春晓扫了一眼书册,发现是《庄子》之类的书,笑道:“怎么看起这样的书?这不像你。”
张钧无奈一笑:“还调侃起我了。”以往他多看些入世之学,对老子、庄子不屑一顾,可突逢巨变,他的爱好也有了偏移。
春晓笑了笑没再多说,张钧正要开口询问,又听到春晓说话。
“张大哥,我要走了。”从彭昱处离开,春晓并未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先来到张钧处,告知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彭昱绝不是恐吓,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或许比春晓还要了解魏修,他很清楚春晓的行踪对魏修意味着什么。
魏修绝不会等风平浪静后再出手处理春晓的事情,所以春晓必须要快,在魏修的人来到永兴前就要离开。
张钧闻言一愣:“这么快便要走吗?”他已经知晓春晓来历,和彭昱知道的差不多,知道她是薛氏三娘,成了魏修妾室,只是她不愿安于后宅,终于跑了出来。
一开始听到春晓来历时,震惊之余便是心疼,这样的女子世所罕见,那时的张钧也和彭昱一般,对春晓多有鼓励赞美。
向南是魏修的人,张钧见了向南就知道春晓势必会离开永兴,可他没想到会这样快。
春晓点点头,见张钧不追问原因,反倒自己解释了一句:“若再晚几日,恐怕就走不掉了。”
无力感涌上心头,张钧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很想告诉春晓自己可以保护她。
可他有什么可以去抵抗魏修呢?冀国公魏家权势滔天,魏修又是太子宠臣,而他不过连为自己讨个公道都这么麻烦,若是想要威胁裕王,定要经过太子的手
张钧锤了一下软榻:“只恨我无法护你周全。”
春晓笑着摇头道:“张大哥不必如此,我才是最该护自己周全的那个人。”她有心安慰张钧:“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的。”
张钧轻叹:“你从来都想要安稳度日,却总不能如愿。”
春晓的笑容一僵,随即又道:“我这次是想和你道别,今日午后我便要离开永兴。”
“去哪?”张钧着急问道。
春晓却摇摇头:“彭大人有句话说得很对,有些事情只能一个人知道,否则定会走漏消息。”她语带歉意:“张大哥,我不能告诉你。”
纵有些失望,张钧却理解点头:“合该如此。”
春晓站起身回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让几个帮忙的丫鬟离开,她并不准备带多少东西离开。
环顾一圈,春晓发现自己不过在这里待了几天,已有不少衣裙,手指锦缎上划过,春晓有些不舍,她也是个普通人,自然喜好享乐,若是可以,她自然想要无所事事富贵一生。
春晓最后又看了一眼那些锦缎,将目光移开,转到了梳妆台上。
确定自己放的头发没有被人发现,春晓才小心拉开小匣子,里面都是她在永兴精挑细选的化妆用品,尽管不如现代用品那般好用,但和她之前也算是天壤之别。
彭昱给的十本空白户帖是立身之本,这是更是。
将东西小心收好,春晓随即挑起衣裙,最后只选了一件青色百迭裙,清新活泼,正是二八女子常穿的颜色,走在人群中也并不显眼。
换好衣服,春晓并未在脸上有诸多描绘,只是戴上了帷帽,走到彭昱书房处,抬头便能看到彭昱。
春晓对着彭昱笑了一下,弯腰行礼,不等彭昱说话,便起身离开。
彭昱的手紧紧抓在长桌胖,疼痛感不断传来,才能压制住他想要上前的冲动。
他不能开口留人,她必须走!
来到后门处,阿方已经备好马车,此时的他十分恭敬,见春晓过来,拱手道:“薛姑娘。”
“多谢方管事。”带着帷帽的春晓轻轻颔首,阿方求着彭昱将春晓丢出去送死的事情仿若从未发生过。
见春晓上车,阿方心安不少。
尽管那日事出有因,春晓不曾怪罪,可日久才见人心,若是春晓常伴彭昱身旁,难免有一日问罪阿方,到时候倒霉的还是阿方。如今彭昱就疏远了阿方,阿方有心赔罪,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好在春晓要离开,他也不必再为难。
“去东城门,多谢。”春晓坐在马车上开口道。
马夫应了一声扬鞭离开,马车渐渐离开,躲在门后的人处于走了出来。
“咳咳。”张钧的咳嗽声响起,彭昱看着张钧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