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路上不曾停下半刻,风雨兼程,五天便到了苏州城外,此时的魏修正在府内处理事宜。
“大人,向南回来了。”随侍在魏修身侧的正是向西,他方才在城外办差,一眼便瞧见像个野人般的向南,大惊失色,得知向南手中握有彭昱的信,当即让人将向南抬入府里。
魏修放下手中笔,看向向南:“这是怎么了?”
向南被向西灌了一杯蜜水,如今清醒许多,当即拜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信件:“大人,这是彭大人给您的信,要您务必要看。”
彭昱的信?魏修心中闪过诸多思量,倒不是关于春晓的事情,若是春晓的事情,向南自会告知,他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官家疑似重病…裕王已调兵至汴京…”
这样的消息,饶是魏修也不免惊讶,他看着被向西搀扶的向南道了一句辛苦,随即问道:“你是何时从永兴启程的?”
“回大人的话,五日前的子时左右。”向南应声道。
魏修心中一凛,昨日他刚刚收到太子来信,心中提及汴京一切都好,他甚至还得了一件好事,十分开心,只是不曾告知具体是什么,按日子来算,若太子知道官家重病的消息,绝对不会这般说话。
定是有人封锁了消息!
魏修自然看到了疑似二字,可彭昱的本事他一清二楚,极会洞察人心,如今写信给他,没有十分把握也有八分,而这八分把握已足以让他心生警惕。
他仔细看了一眼向南,见他精神尚可,只是身体疲惫,当下问道:“你去到永兴大概几日?可曾遇到什么事情,速速说来。”又吩咐向西端来椅子参汤,好生照顾向南。
听到魏修问话,向南早已料到,接过参汤一饮而尽,随即从自己去到永兴开始说起,魏修一直不曾开口,直到向南说起在彭昱府上碰到了春晓。
“什么!”魏修听到骆辉围了彭昱都不曾有丝毫动作,如今听到春晓在彭昱府上,反倒震惊,他一是震惊彭昱竟然真的找到了春晓,更多地则是震惊于春晓当真在永兴!
那梦中之事,会否也真实发生?
魏修脸色变得极为低沉,风雨欲来,向南顿了一下,不曾听见魏修问话,倒也继续讲了下去。
向南累得厉害,大脑也疲惫不堪,只凭着一股精气神跑来苏州,幸好有那一杯参茶,不然非得倒地不起,他全部心力都用在描述彭府诸事,哪里还看得清魏修神色,唯有向西看得一清二楚。
向西也不曾想到春晓当真在永兴处,要知道魏修当时将向南派出去时,向西还问过魏修,为何笃定春晓在永兴。
当时只答了一句:“我梦到了她。”
向西还以为魏修在说梦中梦到了春晓,谁料魏修的下一句却是:“梦到她在永兴!”说这话时,魏修脸色并不好看,向西也没再问,可心中却不相信魏修梦中之事。
谁曾想,派去永兴的向南回来后也说春晓就在永兴。
难不成世间姻缘早已注定?向西脑中闪过这样一句话,他正感叹着,想要恭贺两句,正要开口却瞥见魏修脸色阴沉,半点没有找到人的开心。
这是为何?向西不明白,却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那就是赶紧拉住向南别再让他继续说。他正要出手,就见魏修抬起头,看着向南,似乎在通过他的话,回忆起离开了几个月的女子。
向西不再伸手,反倒为向南倒了一杯参茶。
三杯过后,向南终于说完,抱拳道:“骆辉走后,彭大人思虑不久就让属下将此信亲手交给大人。”
“说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事关皇位,的确一刻也耽误不得,魏修开口却问了另一个人的事情。
“你既然见了娘子,为何不将人带回?”
向南暗叫不好,索性现在也恢复了一些气力,从椅子上站起又跪倒在地:“大人容禀。”
“属下一见到薛娘子便要将其带回,可惜碰上骆辉围困,解围之后,情势复杂,彭大人说要带上薛姑娘走得慢,不要耽误大事。”说着,向南已战战兢兢,就连向西也在一旁跪倒。
回答向南的是摔倒在他膝盖前方不远处的杯盏,魏修的声音随即响起:“出发前我就曾说过你此行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向南再不辩驳,低声道:“属下知错。”
魏修扫过向南破烂脏污的衣袍,知道他这几日风雨不歇,极为辛苦,可他竟然不曾将春晓带回来!
这才几日,向南就已经不听吩咐了吗?魏修眼中淬了不少寒意,看着不远处的向南……不对,向南一向是几人中最听话的那人,如果不是有人阻拦,他定会将春晓带回!
魏修收起怒意,看着向南身旁的人道:“向西,你先下去。”
向西闻言一愣,却不敢拖延,快速出了房门。向南越发紧张,直到魏修的靴子出现在他眼前。
“薛氏就在彭府?”见向南迟疑一瞬才开口,魏修心有所悟又道:“